可在一切应对都还没有到位的现在,却极其突兀的,就像是中间断层了一样,进度条忽然就从30跳到了100。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颜挽急匆匆的赶回了喀尔斯军部基地的研究所,鲛人在她回来时正在做新实验。
颜挽早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跟鲛人说过要与他见面商讨一些事情,因此也不急着上去打扰。
她发了条短讯,站着忙碌的人群后方,沉寂的凝望着鲛人认真的侧脸,等待他空出时间来。
他正仔细的记录着什么,即使是星际时代,可仍有一部分人钟爱于纸笔这种实体书写。
纸的气味跟笔下倾泻的墨水是无可替代的。
不多时,终于停下手上动作的鲛人点开了智脑,看着光幕上的字,他回首对上了少女如湖一样的澄澈视线。
鲛人下意识拉了拉戴着的面具,做了个将要摘下来的动作。
但是却又忽然停止了,好像意识到这里还有其他人一样,他放下手朝颜挽走来。
“来了?去我办公室谈。”
颜挽对他戴着的这个丑陋面具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似乎是他的一个习惯,在面对很多人的场景时,他总是喜欢带着这个面具。
好在他与颜挽单独相处时会摘下面具,不至于浪费这张俊俏的脸。
“突然这么急着回来找我,发生了什么?”鲛人阖上办公室的门,随手摘下那如修罗般狰狞丑陋的面具然后轻轻一丢。
面具与桌子发出碰撞的声音,清脆极了。
“不会是军校里有人欺负你吧?”鲛人漫不经心的一问,却忽然回过神来觉得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慌了神的扭头看向颜挽。
视线在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来回梭巡,查找着可能有的伤痕,还重点端详了她的表情,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你在想什么啊……”颜挽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否认他的想法:“不是的。”
“只是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联系塔耳塔洛斯会长而已,你能联系上他吗?”
“会长?”鲛人视线在她身上流转了两圈,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塞维尔已经被封锁了,是没办法与外界联系的。”
“而且会长去了混乱星域,不是外圈那个混乱星域,而是被三联盟封锁起来的、曾经被用做时逢之战战场的混乱星域中心。”
“那里规则很混乱,空间被扭曲,是没办法跟外界通讯的。”
鲛人想到颜挽之前还试图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的行为,补充的说:“你也别想着跑到混乱星域中心去找会长,那里很危险,想说什么等会长回来了就能跟他说了。”
“……好。”颜挽低着头,眼中的情绪波动被垂下的眼睫尽数收敛。
虽然之前就知道很大可能是这个回答,但直到这一刻她才死心从鲛人这里联系到塔耳塔洛斯会长。
“既然回来了,那要不要跟我去看实验?”鲛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尝试摸了摸少女的头。
触摸的手小心翼翼,力度也轻微的接近于无,柔滑的发丝跟其下温热的体温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摸一个脆弱的小动物。
“最近有不少进展,也有特殊的发现,应你的要求,资料都发给你了,有看吗?”
“都看了。”就是看了,颜挽才发现了塞维尔现在极具速恶化的情况。
“……长庚?”
颜挽忽然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鲛人的名字,初知晓他名字时,颜挽也对这个极其古风的名字感到奇怪。
但知道他也是远古遗族后颜挽就觉得理所当然的。
毕竟华夏很早之前就有鲛人的传说了,只是现代人都以为只是个故事。
如今都真相大白了,不是不存在,只是早就迁移来这个世界了。
“嗯?”鲛人疑惑的应了一声。
“我可以相信你吗?”颜挽抬头,撞入他瞳中的一片金红色中,那色泽鲜艳的就像是最名贵富丽的宝珠。
在这片金红色中,颜挽看着了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里面。
饱和的色彩跟清冷的颜色糅合在一起,意外的清晰澄亮。
“……也许…”鲛人迟疑了一下,他很少被人这样直白而坦诚的表达想要依赖他。
反问他自己是否可以承担这份信任是他的第一反应。
而后他想起了塔耳塔洛斯会长,他是一位优秀的师长,鲛人已经习惯于模仿与学习他。
如果是塔耳塔洛斯会长,他会怎么做?
鲛人想起他最开始似乎也问过塔耳塔洛斯会长这个问题,他那时很轻松的笑了:“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否信任我,时间会让你看清一切。”
回过神来,鲛人知晓他该如何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在我。”
他稍弓了腰,深蓝接近黑的一袭长发如流沙倾泻而下,又如轻纱般轻薄,衬的他一双金红色的眼瞳越发的亮。
注视着少女眼睛里那片变的晦暗的星空,他说:“你该问自己。”
“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信,但不管怎么样。”
“我都不可能伤害你的。”说到这鲛人有些无奈的笑了,“毕竟塔耳塔洛斯会长托付我照顾你的时候可是说了。”
“你少一根头发就把我全部头发都拔了。”
他之前曾觉得这个话题很丢人,但现在忽然又能很坦诚的说出来的。
就像是如释重负的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笑了起来,“就算是为了我的头发,我也得把你照顾好。”
“头发……”颜挽闻言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