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了无痕!
剑仙齐得意!
剑仙宁堪!
剑仙沉水!
剑仙小公子!
剑仙花折衣!
剑仙于累!
剑仙邓眼!
冯笑想了想,蹲下身子从剑仙邓眼土丘开始,一个个拔草填土,等齐齐修葺过,冯笑也知晓这里或许躺着拢共一百二十七位剑仙,至于下面是衣冠冢还是尸骨,已经不重要。
从土丘旁一块微微露头的石碑碑文来看,这百余位剑仙是与远处那座殿堂一起葬身于此的,碑文起始也未说明昔日究竟发生何事,只是将这些剑仙之名记录其上,末了以死且伟大四字结尾。
“死且伟大!”
冯笑能感受到刻碑之人对这些坚守殿堂而赴死剑仙的深深敬意。
对这种心怀大愿,愿为一城一池一天下赴死之人,冯笑素来崇敬有加。
在先前生活的国度,昔日就曾有那么一众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美好愿望,面对刀山火海,坦然赴死,硬生生用累累尸骨搭建出一条璀璨大道。
从这一点上说,这两种前人是同一种人。
冯笑立身土丘前,闭目静静感受,耳畔边仿佛响起刀剑出鞘之声,刀光剑影,浮掠城池,大街小巷,皆是阵地,不退缩,不放弃,刀剑可折,性命可丢,半步不可退!
突然,一束剑意破土而出,从剑仙邓眼土丘中一掠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刺入冯笑手臂。
风过无痕,悄无声息。
一道剑意掠起。
接连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三十道,剑意或磅礴,或孤冷,或随和,或一往无前……悉数没进冯笑腰腹、后背,手臂等穴窍。
冯笑离去前,冲土丘再次行礼。
又有八抹剑意没入冯笑后背。
宛如春雨润物。
一道灰影低掠而过,险些擦中冯笑腿脚。
“野兔?”
冯笑拎刀挥落,心神微动,但蜷缩腰腹的火龙纹丝不动,身手自然迟缓颇多,一刀挥空,灰影在刀光前一寸之地陡然折返,赫然弹地而起,直冲冯笑而来!
冯笑闪躲不及,灰影却身速奇快,在拎刀手腕处借力一点,径直劈头盖脸冲撞而来,“砰”,势大力沉,冯笑脸面如遭重锤砸面,头晕目眩感倏忽涌上心头!
灰影落地。
踩踏在冯笑脸面之上。
是一只毛色发灰的兔子。
在冯笑脸上嗅闻两下,似乎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灰兔后腿一弹,在空中划过灰线,没入十丈开外的草丛。
兔子一走,冯笑手脚方才能动弹分毫,重若山石压顶的无力感倏忽消失,弹地而起,拎刀在手,冯笑龇牙咧嘴,望着远处草丛苦笑不得。
这是什么神仙地,一只兔子都能当大佬?
揉了揉酸疼的脸目,冯笑继续前行,仅存的一点放松心思悄然收起,一只兔子都这么猛,万一来只更大只的,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妇人说要让捎带回去点野味,怕是对这里的环境一清二楚,至于有没有借刀杀人之心,其中存在的心思,冯笑无从知晓,但也能窥视一二。
杀己之心,有之。
但最好能风过无痕。
但妇人对白衣存在一定忌惮,否则在这座处处是陷阱的小村里,弄死一个人,不过是吹灰之力的事。
那棵老槐树,那座老碾盘,村头那座老城墙,村尾那座老君庙,那口妇人每日必丢刀入井的老龙井,铁匠铺子,孙家,赵家,哪哪都透露着古怪,冯笑自觉一个不小心,都可能殒命于此。
这一切不是错觉。
谁能想到一扇屋门后,会是一片古老殿堂,在这里甚至发生过惊天动地的攻伐之战,小小土丘下会埋葬百余位剑仙,这一切似乎尘封已久,一切都成了历史。
蓦然间,冯笑忽抬手臂,并指如剑,凌空由上而下,画出一道直线。
百丈之地,骤生一线沟壑。
沟壑内,剑气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