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大人在王丁“教诲”下,终于“大彻大悟”,手里拿着额外的赏赐,屁颠屁颠离开“天堑”。
临走前,金鸡大人不忘看一眼天堑内那把如鱼得水的破锤子,心里羡慕之余甚至还有一丝丝嫉妒,在金鸡大人看来,这个长着榆木疙瘩脑袋的傻大个,这几世以来,唯一做对的事情仅有两件,一件与天堑内正吞吐浓郁雷霆的破锤子有关,一件就是最令所有人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那个婆姨,两人几生几世藕断丝连,经历人世悲欢离合,最终被傻大个硬生生以“天价”买来一根神魂丝锁,拴狗一样拴在两人脚踝,才算了事。
“哎,多情微如狗,伤心痴情汉,哪像本大人心宽情浅,游戏人间,逍遥自在,真的是搞不懂,明明有一大片森林,为何偏偏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搞不懂,搞不懂,哎……”
金鸡大人转身离去,下意识瞥了一眼铁匠脚踝,一根细若发丝的金线安安静静套在那里,落在他眼里,却是米珠放皓月之辉。
这根金丝昔日名气颇大,被无数憧憬天长地久情爱的女子仙家追捧过,自然也有过无数个响亮又悦耳的名字,但最为动听且俘获一众美女仙子的,即是天涯海角。
“他娘的,这个榆木疙瘩都玩起这套令人竖毫毛的酸腐套路了,让我等虽情意绵薄但贵在知晓女人心的fēng_liú家伙情何以堪,这是在赤裸裸挑衅嘛?”
金鸡大人腹诽,但自始至终未对那位神魂有恙的女子有过半句酸言酸语。
天下最敬痴情人。
女子尤甚。
金鸡大人一步跨出,便至自家山头,头也不回冲空中挥了挥手,打个哈欠准备睡觉。
王丁撇撇嘴,这个贱嗖嗖的家伙当真是嘚瑟劲不退,昔日如此,今日依旧丝毫不改,真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王丁对金鸡大人这种贱嗖脾性也无可奈何,出手教训这个家伙两下不是不行,关键是得能抓得住,那只落了水变成山鸡的家伙,身速可是昔日仙庭第三!
战力高,身速快,又长得人模狗样,不得不说,这个昔日得天独宠的家伙,对得起他那一副看谁都不行的贱嗖嗖样子!
王丁突然心神微漾,要是昔日那些爱慕神凤大人的一众仙子,看到如今的金鸡大人,会不会一如既往爱的死去活来?
视线一直盯在天堑里的铁匠摇摇头,笑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这话可不是瞎说的,你看圣贤书上哪句话是圣贤老爷信口胡诌写下的,要是如此,哪座天下不乱套?”
“你们这些喜欢被山下人尊称仙人的家伙,本就不在那群圣贤老爷辛辛苦苦构造的条条框框里,自然对那群家伙不甚关注,不关注自然不了解,可铁匠却是从水里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在山下所谓的江湖也有过响当当的名号,对那群人用笔墨文字勾勒出来的规矩框架颇为熟稔……”
“这么说,那些条条框框,于你们这些自由散淡仙人而言,等同于仙庭那位没露过几次面的大佬默认的老规矩,譬如山下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条框,山上有拳头大者为尊的规矩,如果仔细思量两者有何区别,在铁匠看来,还是山下那群圣贤老爷肚子里的笔墨浓重,目光更远,也唯有那样,一座天下的未来才更可期!”
铁匠席地而坐,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些许憧憬,在他那张称不上英俊的脸上,至今仅出现过两种神色,一种是因为自家婆姨而拒人千里外的冰冷,另一种还是因为自家婆姨而大杀四方的癫狂。
王丁妩媚一笑,声音柔媚,“打铁的,你刚才话里说的你们这些仙人,包括王丁吗?”
铁匠身体骤然一冷,脸色煞白。
一股熟悉的感觉陡然袭来。
“铁匠说过这话?”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等同于骂人嘛!”
铁匠一脸正气,连连摆手。
王丁浅浅一笑,目光在铁匠真挚的脸上划过。
“你这破锤子倒是愈发出息,一会千万可不要手下留情,年轻人多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就三锤,争取捎带把那点花花肠子都锤打干干净净!”
望着天堑中对浓郁雷海鲸吞牛饮的那条咸鱼,王丁不得不承认,铁匠这辈子的运气真真是好,但貌似也就好那么两次,一次是得到这把破锤子,一次是找到那个女子做婆姨。
一条半死不活的鱼,就是铁匠手里终日打铁的锤子。
王丁对铁匠究竟如何得到这把锤子不甚清楚,但对这条鱼的来历却一清二楚,那条咸鱼是昔日魔族手段最硬那位大佬的心头宝,要不是那位大佬不愿苟活,一心追随魔尊共寻生路,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惨淡下场,但凭那位不逊魔尊的自身境界,想苟活下来,纯粹易如反掌。
魔族昔日曾统御九界,相较三千大界而言,虽说算不上如三千大界修剑者半数的第一剑门这类的大门大派名头响亮,但也是名声斐外,魔尊的名头在九界响不响亮,不言而喻,但那位大佬的咸鱼锤子,声名更在魔尊之上。
这条咸鱼此生仅认二主,一就是那位大佬,二即是铁匠。
九界之中,窥记这条咸鱼者,多如过江之鲫,可结果偏偏被误入其中的铁匠给独得,这其中的因果,王丁眼下是看不透彻,但昔日不乏看透彻者,却也无人愿意轻易沾惹。
“傻大个,真是走一路滑一路,狗屎踩的溜哎!”
王丁叹气,自己何时能有这份气运,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