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包围之中,四目相对,双方间距尚不足两米,甚至都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秦天把玩起那把寒芒闪烁的匕首,眼神戏谑。
而露丝的俏脸则已是煞白一片,加入蚀日会的近十个年头,一双纤纤素手,不知收割过多少生命,却是首度与死亡如此之贴近。
她清楚,只要秦天愿意,就能在顷刻间摘下她的漂亮头颅,又或是催动火海,将她淹没其中。
生与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于是乎,露丝稍稍躬身,双肩微夹,露出一道雪白沟壑,眼神迷离,樱唇轻启,道:“放我一马,我愿意...”
嗓音酥骨,媚态若春水四溢,竟使出了颇为罕见的武学媚术,可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兽**望。
换成一般的筑基圆满,出其不意,或许真就要着了道,在愣神的一瞬间,不难让她寻到逆转胜负的契机。
奈何秦天神魂之强,道心之坚,已然不亚于金丹境,媚术临身,亦如清风拂大岗。
未等她把话说完,秦天缓缓摇头,一言不发,将手匕首掷于她脚边,刀身没入地面一半有余。
“你...”
露丝惊愕,旋即神色大变,那双丹凤眼中的柔柔媚意,尽数被怨毒阴狠所吞没,再顾不得烈火灼身,死命催动阴冷如寒霜的真气,层层堆叠,护于身周,直向秦天袭去,大有孤注一掷的惨烈气势。
秦天无喜无悲,从容倒后退去,火光甫一近身,便若荷叶上的水珠般滚落,又在下一刻,彻底消失在露丝视线之中。
“你不得好死...”
火海之中,隐隐有声嘶力竭,哀若杜鹃啼血的诅咒声传出,随着火势渐旺,渐趋于无。
秦天对其置若罔闻,缓步走出火海,扫了眼呆若木鸡,犹在喃喃低吟的褚老儿,随即,便斜眼望向窘迫不堪的戴衡。
单凭两条火蛇,自然无法治得住他这样一个先天圆满的武者,只是缠斗期间,一身衣物免不了被烧得千疮百孔,脸上除了此前被秦天虐打出来的淤青外,更多了几道焦灼的印痕。
与初见时不可一世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杂种,你好狠辣的心肠!”
戴衡对秦天是恨之入骨,眼珠子瞪得跟个大铜铃似的,一把将身上的褴褛衣服扯掉,露出一头覆盖半边身体的苍狼刺青。
“嗷呜...”
体内竟传出一阵狼嚎声,那苍狼刺青亦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在皮肤之下游走不定,闪烁起濛濛白光。
前后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戴衡原本黝黑蹭亮的皮肤之上,已覆盖了一层细密狼毫,五指若兽爪锋锐,原本的阔口也变得尖细,一双竖瞳,充斥着如野兽般的凶戾。
秦天眉头都要拧成了疙瘩,蚀日会这群蛀虫的手段,真可谓层出不穷,不知他究竟使了何种妖法,一身的气机,怕是迫近金身境的武者了。
“褚老儿,还愣着作甚,难道真要等这小鬼将我们逐一击破不成?!”戴衡身形已是半兽化,思维却没被兽性吞没,高声大吼了一句。
道心失守的褚老儿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他一掌狠狠拍在自己胸口,接连喷出了三大口郁血,虽面若金纸,气息却反而平稳了下来。
“我说你们蚀日会,怎么好死不死,就非得惹到我头上来。”
对此,秦天满不在乎,还挖了挖鼻孔,向戴衡那边弹了过去,讨打至极。
戴衡差点没咽下这口恶气,真就想豁出去半条命,从秦天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而褚老儿环视四周,见戴衡已强行焚烧妖魄之力,以一半的生命力为代价,现出半兽之体,露丝与消瘦青年古宁更是接连身陨,使得他的心气一时间坠落到谷底。
他强自压下心中波澜,双手拢袖,强笑开口道:“小友,不若我们就此揭过,以表诚意,我们蚀日会愿从即日起,便退离广元成这一亩三分地,你看...”
秦天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呛声道:“揭揭揭,回去揭你娘的被窝去,想跟老子讲和?怎么不先把你手中的玩意秀出来看看?”
褚老儿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憋得通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竟全然瞒不过秦天耳目。
演了老半天独角戏,岂不是成了跳梁小丑?
他恼羞成怒,干脆撕破脸皮,遂将藏于袖中的一方石质罗盘取出,面容阴鸷高喝道:“戴衡!”
合作多年,两人间的默契算得上是山鸣谷应,戴衡竖瞳之中凶光大盛,四肢着地,状若野狼奔袭而去。
褚老儿亦随之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心头精血,洒落于石盘之上,瞬息间一道道玄奥纹路宛若天成,红光荡漾,法意流转。
一身灵力,就像是不要钱似地灌注入阵盘之中,以至于原本就极为枯槁的身躯,显得越发干瘪。
到了他这种行将入木的年岁,修为等若于寿元,像他这般玩命似的燃烧修为,无异于自寻死路,足可见他杀心之强盛。
果然,蚀日会中就没一个正常人。
秦天只觉得双肩蓦然一沉,如各有两座巍峨高山天降,镇压于肩膀上,一整座阵法的阵势压身,几乎压得他下半截身体都陷入了水泥地面中。
亏得他修成了神灵传下的无名功法,肉身强横,才不至于被压成肉酱。
同一时间,已跃身而起的戴衡却在空中猛地止住前冲的势头,拧转身形,往左侧一偏,与秦天擦身而过。
目标赫然是在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墙角的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