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节很快就到了,褒敷说不清楚查梧哪里变了,但就是与之前憨憨的查梧有些不同了。
但他高冷惯了,不会因为好奇就去问查梧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他心里快好奇死了。
不知道查梧会不会去畎野,应该会的吧?
这一天,褒敷一大早就醒了,平日上学也没有这么早的。换上家中为他新制的骑装,顶心胎发用牛皮做的包头束好,身后的散发都被婢女结成了一绺一绺的发辫,发尾处则坠着一滴滴水滴一样的蓝色的珠子。
褒敷本就生得好看,一双眼狭长而有神,看人时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薄唇常抿着,看起来就更薄了,鼻子倒是生的跟他娘一模一样,一样高而挺,侧面看过去不知使多少少男少女魂牵梦萦。梳头的婢女被他扫了一眼,正魂牵梦萦中,直到褒敷第三次叫她,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褒敷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还是把它放入了怀中。
到了畎野,查梧才知原是一帮富家公子的集会,来往者都是澜州本地豪绅子弟,这帮人鲜衣怒马,披红挂绿,意气风发,行止自如,而在人群中却有一人略显卑微,定眼望去,竟是塚县县令之子朱辉。朱辉在他们面前尚且不敢放肆,这些人的身份可想而知,然而查梧并不关心这些。查梧扫了一圈,却没看到褒敷的影子,正踌躇着,却听到身后有人打马而来,那枣红色的奔驰极快,一眨眼就逼至眼前,查梧面不改色只瞧着那一马一人,他已看见,那马上之人便是褒敷。
“褒敷,”随着查梧语声落下的,是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褒敷总算及时止住了马的前行。
“你来了。”褒敷下马姿势利落,显是受过良好训练,只是他身边的马儿有些难驯,于是他一边安抚马儿,一边与查梧说话,“会骑马吗?”
查梧摇了摇头,直说不会,褒敷无所谓地道“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说毕,褒敷指了指身旁的小红马道,“你先上马。”
“我不敢,这马好像只认你是他的主人。”查梧每次一靠近褒敷,这马的鼻孔就会便他喷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喷气式飞马。
“小红虽然很傲,但再傲的马被人多骑几次也就傲不起来了,不信你试试?”褒敷说着便又翻身上了马,褒敷上马的姿势只比下马更帅。
查梧咽了口口水,道“我信……”了字还没说完,就被褒敷一把捞上了小红马,查梧刚上来,小红就开始各种摇摆,褒敷差点控制不住,不过后来小红渐渐习惯了两个人的重量,也就不扭了,查梧第一次骑马,感觉很新奇,首先眼睛的水平线就比平时高了不少,远处卑微的朱公子现在看起来就更卑微了。
褒敷带着他缓缓驱马前行,刚才褒敷驰马而至,已经惹来不少人的眼光,现下又与查梧二人并骑,其他的公子哥儿不念猜测查梧的身份,朱公子却是知道查梧的,见有人相询,便道“那是本县查秀才家的公子。”
“秀才的儿子,也来打猎?”刺史徐麟家的二儿子徐炜讥笑道,他这一笑,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敢与太守之子共乘一骑,高鼎之祸后,难道就没有礼制了吗?”
“就是就是,如此不分尊卑贵贱,就是太守之子也要注意身份才是。”一人附道。
“我倒是不知道我行事何事需要你来评判,”远远的,褒敷与查梧骑马而来,声音传入那人耳中,“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前日非要与我赌赛的何崇,怎么,赌赛不成就要恼羞成怒诋毁他人?”褒敷骑至众人身前,打量了一眼发言之人的样貌才道。
“还有你,你又叫什么名字?”褒敷马鞭指着先前讥讽查梧的人道。
“回公子,在下刘熹,字东升。家父乃江陵县县尉……”话还未说完便被褒敷打断了,“我没兴趣知道汝父是谁,我只知道你适才讥讽查梧,你可知他乃我同窗好友,你诋毁他,莫非是瞧不上我?”
“哟,难得见褒太守家的贵公子说这么多话,竟是为了一个秀才之子。”适才牵头的徐炜也策马过来道,褒敷见是他,眼睛微眯一瞬,掩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情绪,“查梧是我好友,你给我放尊重点儿。”
“我要是不从呢,褒敷,别人怕你,我徐炜可不怕。”徐炜说这话的时候,胯下的白马被小红瞪了一眼,竟后退了一步,徐炜也被带着倒退了一步,褒敷见状当然是不客气地嘲笑对方,查梧第一次见到这样意气的褒敷,好像更喜欢他了。
徐炜老脸一红,但又想找回场子,于是便道“褒敷,你要是有本事今日就与我赌赛射猎,赌谁在规定时间nèi_shè的猎物更多,我若输了,便将汉县的十间商铺给你,你若输了,就把江夏的祖宅给我,你敢不敢比?”徐炜跟褒敷私下不合许久,徐炜最知道如何激怒褒敷,褒敷闻言,“赌就赌,有什么不敢,但我不要你的铺子,你若输了,就给查梧赔礼道歉,以后见到查梧行揖让之礼。”
徐炜怒道“让我向他行礼,他配吗?”
褒敷怒气值积蓄中,何崇却在一旁劝徐炜答应,他未必是为徐炜,不过这二人相斗,于他又没坏处。于是在大家的见证下,赌赛开始了。
查梧本想劝褒敷道,“别被他坑了。”
褒敷却很有自信地道,“放心,你且看我如何胜他。”
二人同时入林,胯下良驹奔驰,二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