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听才知道王宅今日设了宴款待来宾,凡是参加招亲的入一等席,其他来宾过来凑热闹的,皆是二等席。小易心想:“这二等席就是馒头咸菜,打发要饭的,我才不稀罕,要去就去一等席。”大步上前,走进王府内的外园,正想进内院,却被门口的下人拦住了。
“请入二等席。”下人右手一指,是园子外围的席位。小易一眼看过去,都是一些平常老百姓,吃的都是普通菜式,素多肉少,旋即眼珠一转说道:“我是来招亲的。”
那下人看了他一眼,见他衣衫不整,满是补丁,虽然不像乞丐,但也十足一个落魄穷酸样,心生反感,这种想混进内院骗吃骗喝的人见多了,便冷冷道:“一边待着去,这内院也是你这乞丐进去的。”小易不怒反笑道:“那奇了,我今二十有二,尚未娶亲,而且身体健朗,为什么不能进去?”那下人厌恶地看了小易,怒喝道:“滚,别不识抬举,就你还想进去骗吃骗喝,在这里已经是我们老爷开恩了。”说罢便推了小易一把。小易顺势一倒,躺在地上大叫道:“快来人啊,打人了,打死人了。”周围人这么一听,也颇感兴趣,纷纷围来。
小易用手捂住胸口,大喊道:“他们王宅招亲,说好的年龄是十八到三十,未娶妻者都可以相亲,条件我都符合,但是却出手阻拦,还打人,乡亲们快帮我做主啊,这王宅家大业大,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那下人被气得直跺脚,怒道:“你这无赖,我根本没打你,只是推了你一下,再胡闹我叫人打你出去。”
“小易,就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了吧,老老实实在这外院待着吧。”围观的人中有一个认识的人说道。其他人认出他来,也纷纷七嘴八舌说,“小易你就安分点”、“老老实实在外院,王大贵人招待我们已经是个大好人了,你就别添乱了”、“里面的人非贵即富,何必进去丢人呢”。
小易见势不对,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立马站了起来,扯了扯嗓子,大声说道:“那好,既然人家王宅看不上我们这种贫苦出身的,我就死心了把,至于那张相亲布告写的,就算我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说罢双手一恭,转身正欲离去。
“慢着。”此时从内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双目精长,身体消瘦,一身蓝色长袍,下颚留有一撮山羊须,那守院的下人叫他“王总管”,是王府的大管家王贵。王贵听闻院外有喧哗,今天如此重大的事,不能有岔子,出来一看究竟。他扫了小易一眼,心中有数,淡淡道:“这次我们王宅招亲,条件确实是布告上说的,那只是表示符合招亲的基本条件。”看了四周一眼后,继续说道:“但我们王宅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也算是书香门第,颇有名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不然岂不是门不当户不对,贻笑大方,那不是掉了我们的面子。”众人觉得有理,他们心中清楚此次招亲显然是轮不到自己的,只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小易不悦,心想,“说我是乞丐,我这乞丐今天非要进你这个门不可”,撇着嘴说道:“那还不是一样,看不起我们这穷人。”王贵大声说道:“我们并不是看不起穷人。”小易道:“那为什么不给我进去。”
王贵笑了笑,道:“这位兄弟,不是不给你进去。我们家大小姐择婿也是有条件的,只要你通过测试,就可以进去。”小易奇道:“哦?是什么测试。”王贵道:“贫穷只是一时的,要是有才学、有本事的人,就算他家一贫如洗,我家主人是不会反对小姐嫁给他的。所以这次进入内院的,都是有才学之士或者是英雄少年……”然后拍了拍小易肩膀,道:“小兄弟你要是也有本事,请。”
小易心中明白,这是要为难自己,道:“说吧,考什么?”王贵心想,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下泪,缓缓道:“琴棋书画、拳脚刀剑任你选一样。”
小易歪着头想了想,道:“书就是书法吧。”王贵点了点头,微笑道:“正是。”小易爽快道:“那就书法吧。”王贵也是略为一惊,书法之技,非一朝一夕能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能有多少功力,这不是当众出丑?但也想通过这事平息众人对这次招亲的亲贵嫌贫的看法,便大声道:“来人,案桌、笔墨纸砚伺候。”
不一会东西一一备齐,众人也十分好奇,围观人越来越多。小易卷了卷衣袖,虽然他的衣袖已破了差不多到手肘位置,众人也被他这滑稽动作引得发笑。小易不以为然,左手展了展案上宣纸,拿起毛笔沾了沾墨,笑道:“果然是大户人家,这宣纸和澄泥砚都是上品呢。”
王贵心里一惊,桌上的确是澄泥砚,但此块砚外观为椭圆,外观颜色十分简朴,和普通的砚无差,和一向注重造型的澄泥砚不符,普通人可不容易看得出来,这让他惊诧不已。其实小易在不经意摸了摸砚台,便摸出了澄泥砚独有的细腻触感,故而开口一提,也震一震王贵这狗眼看人低的态度。
小易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啊”了一声,左手按住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