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色的粗布幡上用红线绣出的一个“凌”字旗迎风怒吼。去往应天,凌楚瑜一行人为了节约时间,舍大道而走小路。而山路多有匪盗,拿出镖旗也是为了避免骚扰。
一行人畅通无阻,此时余晖盈盈,前方林子皑皑,依旧无人烟。
“六师弟,都怪你!”何潇之驾着马车,嘴里抱怨道:“要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下一个镇子了,这下好了,又要在荒郊野岭露宿。”唐礼直挠头,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师兄,都怪我。昨夜为了对付那个周麻子,一夜没睡,耽误了行程。”何潇之笑着竖起食中二指,意思是两夜。
吴仕看不下去,帮腔道:“五师弟,别说了。咱们跑镖的风餐露宿不是家常便饭吗,才两晚就受不了?”何潇之转过头,反驳道:“四师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要说我们师兄弟粗人一个,以天为盖以地为床,那都习以为常。但如今却不同……”说罢用下巴指向马车。
吴仕心领神会,旋即改口道:“那……那就是你六师弟的不是了,连累大伙儿不说。”
“住口!”凌楚瑜靠在马车外,眼睛微闭,看似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却让三人后背一阵哆嗦,寒毛直竖。“再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非扒了你们皮不可。”凌楚瑜微微发怒,三人下意识用手捂嘴,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凌楚瑜怪三人说话不知轻重。王如萱心思敏感,总爱替人着想,被何潇之这么一说,无疑是让她心有不安,因为自己是女人就特殊,在马车内坐立不安。
“大师兄!”唐礼走在最前面,忽然回头大声喊。凌楚瑜淡淡道:“怎么?忘记我刚才交代的了?”唐礼没有一丝害怕,还很喜悦,直指前方道:“大师兄,有炊烟。”三人目光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缕炊烟袅袅,直上天空。
“看来今天你们仨嘴巴是保住了。”凌楚瑜看着炊烟,略有所思,用手随意敲了敲马车,道:“王姑娘,前方有人烟,可以到前方投宿。”
“嗯!”马车内女子轻声答道。
一行人走了一炷香时间,发现在这僻远的小路上,居然有家规模不小的客栈,着实让凌楚瑜惊讶不已。
看这客栈的外墙,似乎有些年头了。众人刚停在门口,小二就热情上前招待,“哟,几位爷,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住店!”凌楚瑜简单说了。店小二瞧出凌楚瑜才是正主,小跑上前,做扶人姿势,道:“好嘞!店里还有上好客房,包您满意。”凌楚瑜道:“小二,这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店小二思索一会,道:“哟,这得二十里呢。”凌楚瑜笑了笑,道:“那就给我们准备三间客房,再准备酒菜,老子饿了一天了。”
凌楚瑜四人入了客栈,此时夜幕降临,客栈内燃起灯火。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十张桌子,一半已有人坐,都是些行脚商人或者江湖人。柜台前一个丰腴的美妇正用那双秋水般的双眸打量进来的他们,口中含笑,风韵犹存。楼梯在柜台上,楼梯口在右,二楼便是客房。在柜台左边,用粗布做成的帘子,垂至一半,应该是后院和后厨。
“哟!几位客官,打哪里来?”美妇掌柜摆动身段,婀娜而来。她身着紫红色襦衫,露出皙白的小腹,下身是艳丽长裙,裙子在大腿根处岔开,露出洁白的大腿,是个男人都不禁要多瞧上一眼。
凌楚瑜笑道:“姐姐,我们打西边来的。”美妇道:“我这里的客人,都是打西边来的。公子也是做买卖的?”凌楚瑜笑了笑,没有回答。美妇看出他不想回答,旋即道:“唐突了,几位公子这边请。”
美妇将四人引到东南角的一张桌上,待几人入座后,伸出那双纤细的手,替众人倒茶。
“敢问姐姐芳名?”凌楚瑜依旧笑着。美妇掩口盈盈一笑,媚态万千,用手指轻轻点了凌楚瑜胸口,娇声道:“奴家叫贞娘。”
“贞娘,那麻烦您给我们几个准备些饭菜。”王如萱见她如此娇媚,心里有些不悦。
贞娘目光看向她,旋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姑娘莫急,好饭不怕晚,贞娘就这给你去准备。”说完扭动那纤细的蛮腰,向后厨走去。途中还被一个粗狂大汉捏了一把臀部,她娇嗔一声,半推半就地推开那人的手,屋里众人皆狎笑不止,看得王如萱一个女子既羞又怒。
凌楚瑜也偷着笑了,忽然被王如萱凌厉的目光瞪来,让他如坐针毡。凌楚瑜干咳一声,用右指摸了摸嘴唇,他三位师弟默契地微微点了点头,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没人察觉。
大约一盏茶功夫,店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鸡鸭鱼三荤,外加一道当地野菜,看起来也颇为可口,主要是还有一壶酒。
吴仕拿起怀中的银筷子,往那盘红烧鱼上沾了沾汤汁,半响后没见什么反应,再依次试试其他,均无误后众人才吃。
“哟,这位公子!”贞娘漫步而来,有些哀怨的眼神道:“怕我们下毒呀!我们又不是黑店,这么多客人,他们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人均是冷笑,笑他们大惊小怪。凌楚瑜笑道:“贞娘勿怪,我们行走江湖的就是多个心眼,小子给您赔个不是了。”说罢拿起酒杯就喝。
“诶!”贞娘伸出右手,搭在凌楚瑜拿杯的手,不怀好意道:“公子,这杯酒您还没验呢,万一有毒怎么办?”凌楚瑜哈哈一笑,道:“贞娘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嗜酒如命,从来不怕别人在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