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在威胁!老鸨虽然被她气到,但碍于威胁,还是得老老实实去拿了酒水牌子递给姜芜。
姜芜一瞧,昨天是腊月初二,小桃红这里是一位姓廖的客人,点了两盘瓜子和一盘水果,并没有点酒,而是点了一壶碧螺春。
姜芜问小桃红“昨晚只有他这一个客人?”
小桃红点点头,解释道“因着快到春节了,这些有了家世的也没钱到这里来了,所以生意并不好。”
姜芜不期然想起,方才在堂上时,小陈莹说隔壁的大叔就姓廖,难道这两人其实就是同一个?
“还有一个问题,陈岐经常到你这里来,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小桃红呆了呆,然后说“姑娘有所不知,能经常到我们这种地方来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人,陈岐也是一样,他这人没什么可说的,为人算不上很好,还京城赊欠。”
“是啊是啊。”老鸨应和道“我啊,那个陈岐,隔三差五就到我这里来,可是又出不起钱,仗着以前给我们这里修过些马车房顶,就屡次上门要赊账,还说什么钱可以不用付,让小桃红陪他一夜就好了,呵……就他。”
“小桃红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他那点工钱可早就不够抵了,我也是看他可怜,家里那个婆娘神经兮兮的,才答应让他赊过几次账,没想到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对于陈岐这个人,小桃红表示就是寻常恩客而已,没有别的关系,可是老鸨对这个人就很有意见了,她说陈岐屡次欠账,还仗着从前勉强算是有几分交情便不依不饶,并且还说刘氏……神经兮兮的?
可是之前在邻居的口中,都觉得刘氏是个十足可怜的女人,丈夫不疼爱,所有家务只能自己一个人操持,现在丈夫又死了,只剩下两个孩子,这后半生还不知道该怎么过。
姜芜故意道“你说的是刘氏?我瞧她操持家用十分勤勉,按你说的,陈岐是个混账性子,刘氏这些年过得也够可怜了。”
老鸨果然被她激住了,挥着帕子抱怨起来“那刘氏根本就是个疯婆子,陈岐经常来我们这里吐苦水,十里八乡可都知道刘氏,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模样,可实际上啊,陈岐被她管的跟孩子一般。”
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什么每逢初一十五不能穿黑色的衣裳、穿完了的衣物必须叠成一个方块模样放在床尾、用过的工具要从大到小依次摆放……虽说陈岐是个混账玩意,可我瞧那刘氏也不是个善茬。”
这些事一听还有些离谱,姜芜看了看周显恩,如果老鸨说的没错,陈岐经常向他们抱怨刘氏,这里面可能会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不完全是捏造。
其实之前在陈家时,刘氏的生活习惯就能窥其一二,她应当有一定程度上的强迫症。
屋子里的摆放都非常整齐,特别是她和陈岐的那间房,孩子的那间相对来说是乱些,但也并不是特别乱,而刘氏平常不仅要操持家务,自己还有活计要干,显然是不太可能做到时时刻刻收拾的。
那么,她就要去要求别人,例如陈岐,例如自己的一双儿女。
可是在之前街坊邻居那边的证词中可以看出,刘氏和陈岐的关系,很明显是陈岐一直压制着刘氏的,甚至他还经常打刘氏,这一点从邻居、小陈莹的证词中都能体现出来,这样一个长期被打压着的人,真的敢因为自己的强迫症去要求别人吗?
这两边的证词有不少地方是相悖的。
但共同点是,陈岐是个混账男人,每日花天酒地,没钱还要充面子,从他能用以前帮忙修过马车的情分来屡次要求老鸨给他赊账,就能看出这人还有些无耻。
这些事情,说起来都能佐证陈岐为人并不好,但是似乎也不至于到要杀了他的地步。
陈岐的尸体上有些特征是能看出来的,姜芜目前最大的怀疑是陈岐被人下了药,要不然不会完全不反抗,但是目前是在古代,没有先进的科研机器做药物分析,这东西姜芜凭肉眼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
而从挖眼这个地方,也能看出些门道来。
通常来说,凶手杀人时,会带有一定的指向性,例如分尸案的凶手,分尸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方便藏匿,第二种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极端的恨意;而把死者脸部毁坏的,要么是讨厌死者的脸,要么是拖延死者身份被发现的时间。
凶手挖掉了陈岐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看见了什么。
或者,他本不该看见什么。
青楼的问话就这么结束了,为了保险起见,周显恩也没说陈岐这个人怎么了,毕竟这里地方小,若是一起凶杀案也要大张旗鼓的宣布,恐怕没出几天就要闹起来了。
他们临走时,小桃红突然跟了上来,她问“陈岐怎么了么?”
姜芜和周显恩对视一眼,并未说话。
小桃红似乎从他们的动作中品出了些端倪,沉默了片刻后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芜点了点头,诚心道“姑娘还是不知道的为妙。”
小桃红垂下眼帘,自嘲般的笑了笑“他当初还真说过要赎我出去……我再知道他出不起银子,也没抱希望,没想到如今他居然出事了。”
说完,小桃红也没等两人回答,自顾自的就转身走了。
两人又回到了陈家,路上把已知线索整合了一些,但还是不足以确认凶手动机和嫌疑,可能还是要解剖才能知道。
两人刚到陈家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