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微微皱眉也想起了当年的那个故事摇头说道:“师父师兄说的有理万一小师弟十年也想不明白那该如何办”
斋主看着自幼便跟着自己的两名弟子看着草屋四周那些面带恳求之色的孩子们两缕长眉微微飘起说道:“想不明白便永远不要出來我向來不信机缘但既然他应了那个机缘那便需要他自己來解决那个机缘”
斋主的眼神很平静
他只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而所有人都觉得师父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平静里蕴藏着不容反对的威严众人下意识里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替秦杰出言求情场间安静的仿佛一面死潭
关于清梦斋的后崖秦杰以前听陈皮皮提起过一次当时并不在意便是先前听到斋主要罚自己入后崖闭关也沒有太过震惊想着既然是闭关总有出关的那日斋主也许是想借此事磨砺自己心神再送自己一场造化
然而看着师兄师姐们的反应连大师兄和三师兄的神情都那般凝重他才明白被囚后崖是极可怕的惩罚尤其是最后听到三师兄说到十年这个时间段斋主回答永远不要出來他顿时感到了一股寒意
都说人世间任何事情都是修行然而在人世间修行和在孤单寂寞冷的囚房里修行毕竟是两回事就算是再如何宏大的造化如果真要十年甚至终生被囚禁在崖壁间他也绝对不能接受死也不能
秦杰低头想着终生被囚的悲惨将來身体像是堕入冰窖一般寒冷怎样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然而当他抬头起來时脸上沒有任何愤怒不甘的神情因为他知道面对着斋主那些情绪沒有任何用处只是认真问道:“师父怎样才叫想明白”
“想通了便是想明白了”
想通便是想明白这句话怎么听也像是一句废话
秦杰想着自己当初丹田诸窍不通想通时的场景想着当初悟符之时冥思苦想的画面却隐约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想通了一些关窍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那怎样才能证明我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时你自然便能明白”
秦杰看着他说道:“弟子以为总要有个标准”
斋主看着身前的小徒弟看着他平静面容下隐藏着的坚持眼睛忽然明亮起來就像是松枝上的露珠反耀着清晨的光线
“自然是有标准的”
“谁來确定标准师父您”
“标准已经在那里”
“师父可是我沒有办法长时间在后崖里闭关天哥还要见我我还要学着怎么管沈州市那座阵再过些天就是我那个老师贺锏陌偃占牢乙驳萌タ耐凡蝗缥颐渴天闭关八日如何?
听着秦杰的话斋主眼眸越來越亮露珠渐渐汪成水泊水泊里尽是清澈而不知究竟何意的笑意笑意浓的仿佛要溢出來般
忽然间斋主眼中的笑意骤然消失看着秦杰缓声说道:“昨夜在松鹤楼露台上你曾说过你是什么岗上什么淡的人”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秦杰喃喃应道
“我不知卧龙岗在何处但知散淡何意”
秦杰听懂了这句话抬头望向草屋檐角垂落的白草知道似斋主这样的人断然不可能因为松鹤楼露上的那番争执便对自己的学生动怒那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进后山呢
是因为自己……入魔的原因吗
小师叔当年遭天罚而死声名与身躯一道湮灭于荒野之间不复再闻莫非斋主便是因为那件旧事便要把自己这个继承了小师叔逆天气的弟子关进后山这是为了清梦斋的正道名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思绪纷杂而至秦杰先前才想明白一些的事情顿时又变得面目模糊起來胸腹间那道逆天气随意念而动如一把刀般直直向上而去刺的他的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微哑说道:“师父……原來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听着这话草屋里的清梦斋诸人大感震惊三师兄面露不悦大师兄缓声叹息虽说平日里斋主与诸生师生之间相处和谐但师父便是师父在这等严肃场面下谁敢像秦杰此时这般质疑甚至是批判
斋主沒有动怒说道:“在松鹤楼上你不是说过你的师父最不讲道理”
秦杰沉默片刻后说道:“请师父允我与家中女友交待些事情再去后崖”
“不用了你在后崖之上总还是要吃饭让你带着小侍女过來便是要她服侍你稍后带她一起去后崖便是”
秦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斋主要自己带着张楚楚一道來见他原來早就已经做好要把自己关进后山的准备他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情以张楚楚的性情自己被囚禁在后崖她肯定不会一个人离开实际上便等若两个人一道被囚那么如果自己被关在后崖一辈子张楚楚难道也要被关一辈子
一念及此那道像刀般凛冽直朴的逆天气直冲胸臆他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恼怒地望向椅中的斋主握紧了拳头
然而他什么也沒有做他只是静静看着斋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口气咽了回去然后平静说道:“谨遵师命”
斋主看着身前这个最小的弟子也是自己最后的弟子静静看了很长时间看着他苦苦思索看着他沮丧认命看着他愤怒难抑看着他气魄渐起看着他敛声静气看着他归于平静看着他回复如常
“哈哈哈哈……”
斋主忽然仰首大笑起來然后他自椅中长身而起一拂身上黑色罩衣未向众弟子交待一声落寞向草屋外行去
走出草屋看着道畔那棵多年前两个人亲手种下的金兰树看着树上茂密青绿的树叶老人有些喜悦又有些遗憾地低声感慨道:“世间果然沒有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