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细心教导着儿子程武:“武儿心地善良,是极好极不可或缺的良好品德,但也要看清局势,自己力不可逮之时,便要寻求明哲保身。”
“我知道这有违什么圣人之言,但武儿想过没有?一旦黄巾贼破城,你的祖母和母亲及妹弟们都要受到伤害。”
“难道就为了那可笑的信念,为了救那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就让自己的亲人丧命在你的面前不成吗?”
“武儿,身处乱世之中,便要依附在强者的身边,为自己和亲人谋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就象我们父子二人去投奔刘幽州一样。”
父子二人正在交谈着,从另一面岔路上过来四辆牛车,前后只有十来个精壮护卫着,为首的却是两个十来岁的少年,手中却紧握着刀枪,神情有点儿紧张不安。
对方看到程昱一行人,神情间略有些紧张,但仍然遵照礼仪之道,避让在一边等待程昱一行人先行,程昱也不想节外生枝,策马向前领头先行。
两方相遇之时,忽听一个牛车的车厢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声:“前面之人可是仲德兄吗?仲德兄别来无恙否?岱这厢有礼。”
那自称岱的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撩起车厢门帘走出来,这也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四旬中年大汉。
却是没有象汉时男人一样簪发戴冠,而是头顶上锃亮,四周留着短短的头发,明眼人一看便明白此人是个囚犯,或者之前是个囚犯。
程昱勒停马匹,仔细打量一番后,才惊奇的问道:“君是定公贤弟否?怎么是贤弟呀?噢,定公贤弟,昱多有失礼,见谅,见谅。”
程昱一边道歉,一边跳下马匹,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后,才来到那人的面前拱手行礼:定公贤弟勿怪,昱一时没有认出贤弟,勿怪,勿怪。”
“昱只是见贤弟这般形状,才有了适才冒犯之举。定公贤弟不是在海陵县衙任职吗?怎么会如此形状来到此处?
车厢中出来的中年大汉姓吕名岱字定公,是扬州刺史部吴郡海陵县人氏,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士子。
虽然学识过人,又是一个文武兼通的人才,却人到中年屈身于海陵县中为一小吏,主掌粮财的曹掾吏,与程昱年青时结识成好友。
二人都是胸有才能,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的同命相怜之人,一直相处得极为和洽友好。
吕岱为人刚直无私,不畏豪门权势,前不久得罪了海陵县新任县令,新县令联合海陵县豪强,栽脏嫁祸与吕岱,将他判了髡刑,就是吕岱现在的发型。
这种发型明显是对汉时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即便是放在现代,也无人留此发型,那些‘地方支持中央’的秃顶男子,还绞尽脑汁的‘种发,植发’呢!
海陵县令判处吕岱髡钳褐衣,准备押送至扬州刺史部的夷州(现台湾)服刑,夷州在汉时是大海中的孤岛,一向是发配重刑犯人之地。
吕岱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吕母和吕妻哭昏过去好几次,吕岱的两个未成年的儿子吕范和吕统,二个少年不忍心看祖母和母亲痛哭流涕。
他们把家人妥善安置好,又散尽家财后,募得几十位轻侠豪杰一起去劫囚车营救自己的父亲。
救出了吕岱和一位名叫步骛步子山的士子,连同吕氏家眷一起逃出扬州境内来到此处。
因为吕岱和步骛二人都受到髡刑,形态怪异招人眼目,便都躲在牛车中不出,若不是程昱策马而出上前,双方便险些儿错过了。
步鹜也从车厢中出来和程昱相见,一番交流之后,三人都是准备去幽州投奔幽州牧刘政。
自从王双王弃恶一跃成为幽并铁骑一营主将后,其双五恶日出生的事情也传遍大汉天下,谁人不知晓刘幽州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美名。
吕岱和步鹜这般模样,只能去幽州碰碰运气,众人便合并在一起同行,一路上倒也不感到寂寞。
不数日,他们便要离开琅琊郡境内进入青州刺史部,迎面来了一支押运罪犯的官兵,近百名官兵押解着一辆囚车,显得特别妖异。
因步吕二人都是逃犯,程昱不想与官兵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命令家丁们给官兵让开一条通道,让对方先行通过。
突然从道路两旁冲出几十个年轻的男子,一个个手执各色的武器,为首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长得魁梧剽悍,气宇轩昂。
他手执一柄长刀,气势汹汹大喊道:“尔等放下囚车逃命去吧,臧霸只为救出老父,不愿意多伤害人命。”
众官兵群中有人惊呼一声:“臧霸,琅琊五虎之首,这可是个大杀才,咱们就听他的话,放了他父亲吧?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与他苦苦争斗呢!”
官兵中的将领挥舞长刀向那人砍去,口中还怒骂出声:“康五狗贼,你欲乱我军心否?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宰了你以安军心。”
那个叫康五的年轻士兵却微微冷笑连连,大声命令道:“动手,护住臧伯父的安全,宁愿死也不能有所失误。”
几个年轻士兵突然出手刺向身边的官兵,很快将囚车团团包围住,几个人齐齐转身,持刀面向一时之间摸不清头脑的官兵们。
他们齐声大呼:“誓死保护臧伯父,靠近囚车者死。琅琊五虎在此,谁敢伤害臧伯父一根汗毛。”
康五挥舞着环首刀抵住官兵将领的长刀,语含不屑的对他说道:“蠢货,区区一贯钱便买通你进入军中,浪费了爷好大一番心思,真是思之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