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耀的老婆大巧耻于和马耀做夫妻,早就住在老家村子里不凑他了。
世人大多怕马耀,她却多次打得他像猫叫春。
想当初她给孩子买了个玩具枪,他抱着去装逼,登门拜访屈文盲他们那伙恶势力,假装要扫射,征服了那帮畜牲,回到家正洋洋得意,大巧发现了玩具狙击枪受了伤,把他骂得狗血淋头,掐得脖子好几天难以咽饭。
她嫌马耀挣的钱脏,咒他多行装逼遭雷劈,不让他进家,不许他和儿女来往。他和孩子只能偷偷有来往。
她在乡下居住的条件艰苦,但每天打扫擦洗得干净漂亮,下地干活和辅导孩子写作业做的井井有条,还在手机上兼职购销土特产品挣钱。
女儿娟子大学毕业,先到周屯镇当大学生村官,后来考取了该乡镇事业编制的职工。儿子已经上高一,学习也在年级前十。
娟子上班中受了大气。
她的主管领导马嵬然,人送外号马嵬坡的,老家的伯父死了,人们全体出动去吊唁随份子。娟子记得按作风纪律要求,别说他大爷死了,马嵬坡他亲爹死了也不该收礼的,送礼是害他,不送礼才是一边遵纪一边爱护他,就没有随大流去账房里掏礼钱。马嵬坡就认为娟子是蔑视他,挑战他,阴他,在对他实施冷暴力,被她剥皮抽筋吸血了一般难受,于是就除了呵斥她便是耍弄她。
“马娟,怎么该你卫生值班时就不好好打扫卫生呢?你是不是对我们便民中心有意见?有意见你可以去找书记调离,我这里走欢送来欢迎!”
“主任,我没那意思。再说了,我今天打扫之后屋子里的环境比昨天和前天不清洁许多吗?”
“你是说就你干的最好呗?谁也不如你对不?你怎么自我感觉这么好呢?我听说你有肺结核和乙肝,还疑似染有艾滋……”
“主任……”
“你先听我说完。领导还没说完话呢你就开始发话啦?你在你家里也这样没大没小吗?你家大人是干啥的,不懂得对孩子有点家教吗?从好几天以前我就闻到了我们便民中心有一股子骚气味,想啊想啊,怎么也想不起是啥味道,后来突然想到了,是蝙蝠的味道,是冠状病毒那种气息!了不得啊,那是人传人的魔鬼势力呀!所以我怀疑你们家癖好吃野味,黑蝙蝠黄鼠狼果子狸无所不吃……”
“主任……”
“又想打断我的话是吧?谁给你的胆子?!我就纳了闷了,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呢?长话短说,以后你上班戴口罩啊,必须天天戴,时时戴,处处戴,去厕所厨房也不能摘。我们对特殊人员就要采取特殊防护措施。”马奎皮威严地扫视一下全场,“一旦发现你擅摘口罩,扫地出门,让你打回包家去修炼,啥时候练成了懂得人情事理的人士之后,再回来上班!”
“主任……”
“对不起,我还要去楼上见书记,现在没时间听你啰嗦,你有意见可以写成书面的。但写书面的注意书法规则啊,如果给我写行草甚至狂草,我看也不看,直接当擦腚纸。当擦腚纸已经是高看一眼厚爱一层了。那些传统中华文字被你写出来,还卫生不卫生啊,恐怕你写干净它就是反义词脏污,写佳人它就是个婊子呢。好了,我实在没时间给你们上政治课了,我要上楼去见书记了,都好好工作。别偷懒,别瞎看手机!别让我逮着!”
娟子有些丧气感。
外界的人都认为我这工作最轻省闲适,挣钱容易,我怎么感觉这么难呢,比跳扭曲舞还要难。感觉自己像条面,被扭曲成了麻花,还要下油炸,还要被人蘸着臭豆腐吃。
下班时间,同寝室的敏敏看着娟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打趣道:“大姐,想啥呢?想老公啦?”
“老公?我有吗?”
“有不有你自己不知道哇?假如没有,找一个不就有了?是不是要求标准太高,有点难找哇?”
“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就行,这标准还高吗?”
“那你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遇到的帅哥们都不是正儿八经的人喽?瞎子道宽,难得糊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嘛!”
“瞎子道宽……那我是太明眸善睐了?敏敏,我怎么感觉我在我那部门里没有立锥之地似的?”
“嘿嘿,我已经听说了你的遭遇了。你要想顶天立地,道宽得能跑大车,办法太简单啦!”
“有啥办法?”
“娟子,你不知道你爹是谁吗?”
“我没有爹呀,我娘逼我们和那个人渣一刀两断啦。”
“算了吧,你能把黄瓜砍断,你能把木棍砍断,你能把铁丝砍断,你能把事件砍断吗?你能把时间砍断吗?不论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他的一个精子变的。你只要对外宣称你的爹是他,不亲密接触啊,只是宣称一下,那么这整座楼都会颤三颤,那个马嵬坡马上就会像杨玉环遇到马嵬驿一样吓尿了裤子!”
“算了吧,我不想依靠邪恶势力。”
“依靠自己的亲爹天经地义,怎么能算是依靠邪恶势力呢?”
“怎么不算,他那么邪恶,沾上就会损污人品道德的。”
“那你就是背靠大树不乘凉,端着金饭碗讨饭吃了。”
娟子摇摇头,不再说话。敏敏也就把到口边的话再咽回去。
此后娟子就更加兢兢业业地工作,时时谨小慎微,处处如履薄冰,避免出刺扎到马嵬坡的眼。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马嵬坡见找不到她的茬,更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