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对生死之气特别敏感,加之玄阳子此刻还开了阴阳眼,仔细观之,这人除了没有生气还没有了魂魄,实实在在就是一具尸体。
可这也太离谱了吧!玄阳子知道,在自然条件下,如果要让一具尸体不腐烂,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也是很难的。古人为了让尸身不腐,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在棺材里注满了防腐的液体,尸体就浸泡其中,起到杀菌和延缓腐烂的作用。
另外,古代人还在棺椁上做文章,棺,直接用来呈放死者的尸体,椁,则是套在棺的外面,对棺加以保护。棺椁用上坚硬、耐腐的木材,同时,也还讲究个密闭性。尸体下葬时往往有多重棺椁,一个套一个,棺椁板都是整料。它们封闭得非常结实、严密,里外都涂有油漆,而棺椁之间还有膏泥固封。除此,还得找到风水极佳的位置修建地宫,棺椁置于其中,才有可能保证尸身不腐。可眼前这人,就这么随意一坐,居然死后也能栩栩如生,如日常修炼打坐一般。
玄阳子想不明白,也不再纠结,好奇心驱使他在这洞穴四处打量,希望能寻到证实这人身份的蛛丝马迹。可整个洞穴一目了然,除了这具尸身端坐洞中,四周空无一物。见没有收获,干粮也没有了,玄阳子不敢耽搁,以免被困死地下,便准备离去,寻找出口。
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我道前辈高人,也不知是哪派先祖,既然无意来了,也是缘分,便走到其跟前,双膝跪地,磕头行礼,以示尊敬。就在他端端正正磕头时,突然发现地面上刻着两行文字。
第一行写的是:“仙道茫茫,何处可寻。”玄阳子一看就知道这人一定是想修炼成仙,可这修道成仙,传说的居多,有据可查的,还从来没听过真修成了的,估计这人也是修炼到死这一刻,也没能摸到仙门在哪儿。
第二行写的是:“身外之物,皆赠有缘。”身外之物?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来的身外之物?玄阳子想到,虽然你是个大方的人,可没料到时隔数千年才有我这个有缘人的到来,外面洞穴那些东西一碰之下都成了飞灰,您已经没有身外之物了。
玄阳子无奈的起身,感慨可惜了这样的机缘,不然,单就那些兽皮书,也是一笔天大的财富。然后转身走向洞门口,眼角不自觉的又瞥到了那金光流转的道袍,嘴里情不自禁念叨:“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忽然两眼放光,说道:“前辈,您这道袍想必也是身外之物吧?你我相隔数千年能在此相见,必定有缘,要不,要不就将此袍赠与我了?”说完,自己都是好笑,这人坐化之时恐怕都在数千年前了,魂魄都怕转世不知多少次了,哪里还能听到你在这自话自说?这道袍必定不是凡物,我且拿了去,以后多行正道之事,也算对得起你。
想通关节,玄阳子再次跪地,拜了三拜,轻轻为他褪去道袍。就在道袍离身的一刻,眼前的人也如外面家具一般,化为一团灰烬,连骨头都没剩下。玄阳子着实惶恐,心中愧疚,嘴里连连致歉,一拜到底。
灰烬下,露出一卷玉简和一根漆黑的铁棍,玉简内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他却一个都不认识。铁棍约莫一米来长,婴儿手臂般粗细,初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玄阳子知道这两样物品能被主人贴身而藏,肯定不简单,赶紧拾起,和八卦道袍一并收入挎包,这才急匆匆寻找出口而去。
出来后的玄阳子,彻底的脱离茅山宗,成了一个游方道人,浪迹天涯,驱邪除魍,再后来捡了一个快饿死的孤儿当徒弟,也就是王初一的师父。
这玄阳子也是,失了茅山宗的传承,想给徒弟起个道号也没了章法,看孩子瘦的跟竹竿似得,直接起个道号青竹子。再后来,他一边教导徒弟,一边自行研究得来的那卷玉简,寒来暑往,整整二十余年,却连头绪都没有。
玄阳子仙去后,临终把玉简、道袍、铁棍都给了青竹子,接过衣钵的青竹子也做了游方道人,漂泊四方。
当时正值清末民初,华夏大地满目疮痍,百姓饥不果腹。王初一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大过年的被家人扔到县城门口的。他家里人多半想着县里哪户人家把孩子捡去养了兴许有条活路,不然只有饿死的份儿。
可那个年头,大家都穷,来来往往无数人走过,却始终没有人把他抱走,可怜这孩子冻得浑身发紫眼见就快没气儿了。
青竹子路过,怎见得这般惨像,赶紧解开衣服把孩子抱在怀里,也是王初一命大,喂了几天米汤,居然就长的虎头虎脑逗人可爱。青竹子在他的襁褓上看到用针线绣着一个“王”字,想来这孩子的本家姓王,随了他师父玄阳子的性格,起名也是马马虎虎,干脆就给孩子叫“王初一”。当然,道号也就马马虎虎了,师门留下玉简、道袍、铁棍三件宝物,王初一十二岁正式拜师时青竹子给他赐道号三宝道人。
乱世当中,军阀割据,一个道士还带个孩子,生活别提有多艰难。所以在引王初一入道,确定师徒关系后,两人名为师徒,情如父子。为躲避乱世,师徒二人在现今的东昌市麒麟山落脚,在当时,那里简直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离着最近的小镇都有几十里的山路。他们搭起两间茅草屋,开出一二十亩荒地,种菜种粮,再从山里抓些野鸡野兔圈起来家养,渐渐的,不但自给自足,粮食还能有些富余。
那些年,是王初一感觉最温暖的几年,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