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三月、四月,是曰本樱花盛开的季节。
不仅是千原浩志等人,曰本棋院也举办了樱花赏,不过邀请的都是棋院内部的高层或职业高段。
四月初,当千原浩志回到酒井道场的时候,发现有两人正在客厅里一脸严肃地商量事情。
听见他进门的动静,酒井崇之停了下来,而另一位体型肥胖的中年男士站起身,说道:
“酒井理事,事已至此,理事长也有他的难处。你也知道,今年各大报社的赞助削减了一部分,棋院的赤字也已经持续数年,要是再没有好转,理事长也只能请辞了。”
酒井崇之也站了起来,叹了口气,但还是说道:
“你言重了,我知道理事长的意思,请你转告理事长,我不会再阻拦这件事了。”
“多谢您的谅解。”
在路过千原浩志的时候,中年男人并未停下脚步,只是颔首示意。
等大门的锁芯发出清脆的扣响时,酒井崇之又坐了下去。
见对方一脸愁容,千原浩志问道:
“刚才的那位是?”
酒井崇之喝了一口水,叹息道:
“是菊田理事长的事务书记。”
虽然对方没说,但千原浩志大概猜出了背后的答案。
果然,酒井崇之继续说道:
“今天的樱花赏上,理事长宣布了削减大手合对局费的消息。”
千原浩志皱起眉头:
这件事果然还是发生了,据他所知,酒井崇之已经为了这件事,操劳了数月。
“难道在场的棋手都同意吗?”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收到樱花赏邀请的都是职业八段、九段,各自都有维持生计的手段,怎么会看得上那一点大手合的对局费?
不出意料,酒井崇之回答道:
“倒是有几位提出异议,不过并没有坚持。”
至于他自己,不论是这几个月来,还是昨天的理事会上,都明确提出过反对,但最终,这项决议还是以优势通过。
因此,在今天的樱花赏上,他的情绪并不高,早早地就告退离席,这才令菊田理事长派人过来慰问。
千原浩志都脸色同样不好看:
“对于棋院里的一些棋手,这应该算得上噩耗吧,毕竟这些年的经济本来就很糟糕,大手合的对局费又削减了,堪称雪上加霜。”
酒井崇之并未接话。
说实话,他有些惭愧,他并非棋院里某些派别推选上来的理事,而是完全依靠自己的理念,吸引了不少选票。
“对了,千原君,你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去棋院办理好手续,随时都可以入住。”
千原浩志眼睛一亮:
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事实上,在一月份过来的时候,对方曾经承诺一个月后就能入住,但后来似乎出了什么岔子,直到今天才听到消息。
酒井崇之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一些,笑着说道:
“不过,你现在还在参加职业考试,我个人建议,最好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搬家也不迟。”
搬家的确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千原浩志从善如流,并且表示了感谢。
酒井崇之摇了摇头,说道:
“这本来就是当初我答应你的,硬要说的话,将这件事拖到现在,我反而应该道歉才是。”
这时,大门猛地打开,跑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酒井温树:
“父亲,棋院说您的身体不适,提前离席,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需要去医院吗……”
但看到一如往常的酒井崇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酒井崇之呵斥道: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我的身体好得很,倒是你,不好好忙你的事,回来做什么!”
面对这对不坦率的父子,千原浩志并没有插嘴,独自上楼……
……
削减大手合对局费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在曰本棋院的中低段棋手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这项议案已经在棋院内部讨论了数月,但直到由菊田彻理事长当众宣布,绝大多数人才突然获知。
只是,面对众多棋手的不满,曰本棋院虽然言辞诚恳,但意思很直接——必须实行!
这股惨淡气氛甚至被带到了职业考试上。
“连大手合的对局费都削减,曰本棋院这是要倒闭了吗?”
“别这么说,棋院这么做,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
“呵,身为冲段棋手,考不考得上另说,但你这种不为自己考虑,反而站在棋院的立场上,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啊!”
“是啊是啊,就算削减,为什么不削减那些棋院高层的福利?那才是真正的大头吧?就是欺负低段棋手人微言轻,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
千原浩志看着激烈讨论的考生们,他们的话不时传进他的耳朵里。
此情此景,到让他想起了后世的论坛:
可真是什么立场的发言都有啊!
他又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安井宏明,对方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他不由地问道:
“你叹气干什么?你现在不是住在赵前辈的家里吗?而且你才十三岁,每个月你父亲应该会给零花钱的吧?”
他之前曾经听对方说过,安井家虽然不是富豪之家,但也算得上中产以上,在东京拥有好几套房子。
安井宏明苦着小脸,说道:
“入段之后,父亲在师父的建议下,断了我的生活费,现在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