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巡抚真是催命一样地催,让我们从汜水一路跑到孙家渡口,一天不休息就要渡河。”“因为流寇杀了个王爷呗,要不然怎么会换巡抚,要是新巡抚这个官还想干下去,那就得给老朱家卖命。他要卖命,我们兄弟就得打头阵。不说这个了,你派人去看看张月,他怎么还没回来。”
李成栋看着杜永和率领十余骑向北而去,带上了头盔,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千总,率领一百四十骑,作为整支大军的开路先锋。
在他的身后,是超过一万五千人的河南官军。
卜从善、王绍禹、王允成、蔡如熏、丁守贤五部再加上玄默的河南巡抚抚标,几乎是河南明军全部的精华力量。虽然内地官军总是给人弱鸡的印象,但是他们常年与各地的农民军交战,又剿灭过众多的土匪土寨,实力也绝不容小觑。
不过,直到陈永福、任光荣、任继荣、田虎、谢应龙、孟长庚等人投降了大顺,李成栋、许定国、卜从善等人投降了清朝,河南官军才真正发挥出他们的全部实力。
涛涛黄河,将官军与北岸的闯过联军隔绝开来。闯过联军刚刚拿下修武,侦察重点放在搜索王士英上,所以夜不收还没有派到黄河岸边来。
王瑾的印象中,根本没有河南明军主力渡河这码事,他还把王士英、芮琦、王进朝、姜瑄当成首要敌人。但是怀庆既破,官军的决心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后来王爷死得多了,明军也习惯了,但是在这个时候,藩王被杀是天大的事。河南巡抚玄默亲临前线,督率官军渡河。之前得到农民军逼近河南的消息,樊尚燝就已经把部队动员起来了,只是迟迟没有渡河而已,所以玄默刚一上任就能迅速调动兵马出战。
孙家渡口人喊马嘶,场面极为壮观。这一万五千人中,大部分都正经的营兵,以河南副总兵卜从善的兵马为核心,集合了河南各地剿匪战斗锻炼出来的精英部队,还特意征调了南阳的毛葫芦兵。玄默相信,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一定可以将流寇的主力一击粉碎,一雪府城失守、藩王被杀的耻辱。
与此同时,刚刚从孟县东进到温县的王自用,也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了。
“官军撤了!”七条龙李安急匆匆地奔进来,“汜水和巩县都已经没有官军了,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去哪。”王自用一捶桌案:“还能去哪,我们杀了一个亲王,他们还敢临阵逃走吗?一定是去东边夹击闯将了,让二只虎和皂鹰速速出发,我收拢后面的兵马,这就跟上。派人快马加鞭通知闯将,让他据守修武,千万不要浪战!”
闯军的探子发现官军大队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一半渡过了黄河,待到他急忙赶回修武禀报李自成的时候,估计此时官军已经基本完成了渡河。
“阳和兵在辉县,王士英和芮琦在新乡,玄默在修武,在我们的东面已经张开一张大网了。”李自成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刘宗敏说:“后退也不行,猛如虎和虎大威已经进驻了泽州和阳城,虎大威还在向怀庆进军。黄河我们过不去,等找到足够的船,官军早就合围了。”
田见秀说:“王允成的兵马没有从孙家渡口渡河,直接由黄河入沁河,去了武陟县。如果我们试图后撤和紫金梁会合,到了武陟短时间内不能破城,那就要在城下被官军主力夹击了。紫金梁的意见是对的,我们就在修武迎战。只要我们钉在这里,官军主力就没法去袭击紫金梁。我们和官军人数相当,坚持几天不成问题。紫金梁既然在温县,那么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那时我们就能有一倍的兵力优势,内外夹击,击败官军不成问题。”
马重僖说:“但如果我们直接去武陟,不是正好会在那里碰到紫金梁吗。”赵胜摇了摇头:“要做最坏打算,紫金梁可能会被任何事耽搁,不见得能及时到武陟。王允成部的战斗力我们也不清楚,要是贸然去武陟,说不定是我们被分割在沁水两岸。而官军则从武陟县城以及对岸的莲花池一带的平野一起攻击我们。就算我们有倍于官军的兵力,紫金梁的人马被限制在沁河西南的河湾地带,也施展不开。在修武就不一样了,我们背靠小丹河,官军难以从北岸威胁我们,紫金梁赶到之后,南岸的地形利于他的兵力展开。”
李过说:“武陟到修武只有三十里,而且一马平川,紫金梁只要突破王允成的拦截,两个时辰就能赶到。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两个时辰的路程移营一次,与其那样折腾,冒中途遇敌的危险,还不如在修武以逸待劳。”
王瑾说:“还得做更坏的打算。”高杰说:“那是什么?”李自成说:“你是说,紫金梁有可能不来?”
王瑾说:“紫金梁是条好汉,但他手下的人不见得个个靠得住,二只虎、皂鹰他们都没问题,但是……”王瑾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在另一时空背叛过李自成的几个人的名字说出来,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友军,无凭无据怎好污人清白。
赵胜说:“王瑾说得在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也得考虑好退路才行。”谷可成说:“如果修武不保,那就只有往北进山了,虽然有猛如虎的威胁,但是他从泽州出发,要进山对付我们得花很长时间。不过,这条路不好走,我们两三万人一股脑从这里转移,损失一定很大。”张天琳说:“那倒不用担心,到了守不住的时候,我们也剩不下那么多人了。”
张天琳这话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