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升村“三清三拆”环境整治大行动,在2018年的九月金秋进行得如火如荼。各项工作在盈谷镇和红升村委两级领导的指挥协调下有序展开。
今天要清拆的是村中那些影响村容村貌且有严重安全隐患的土坯危房。
石桂那间烂草屋拆了,水奀那间前厅塌了一半的泥房也拆了。现在勾机正开去夏木旺那间烂瓦房。
勾机师傅还未到木旺那间烂瓦房,就被逼远远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墙边放了张长桥凳,凳上躺着个老人家在抽烟,嘴里不滴咕着什么。
勾机师傅连忙紧急熄灭了勾机,拿出手机给范向阳村支书打了个电话:“范书记,麻烦你过来一下清拆现场,遇到了点麻烦。”
范向阳书记现在正和夏立志和镇上的领导在村文化楼商议全村污水池选址问题,研究了很多个方案,还未有最终拍板落实下来。
接到勾机师傅的电话,大家就放下手中活儿,匆匆忙忙奔去清拆现场。
夏立志走近一看,躺在危房边木櫈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六叔,也就是夏木旺的老爸夏水运。
这个夏水运今年七十六岁了,由于年轻时一直从事体力劳动,所以炼造了一副硬朗好身体,到现在还能扛七八十斤的稻谷上楼顶去晒。不过自从老伴前年过身之后,他精神就逐渐变得有点痴呆,经常问自己的儿子木旺:“阿旺,你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的,我又忘了!”他这样问多了,夏木旺也就厌烦了,就找来块纸皮。用毛笔歪歪斜斜地写上“我是夏水运”用蝇子挂在老爸夏水运脖子上。
镇委委员郭维民见状,就对夏立志说:“夏组长,这间危房的的主人有签了清拆同意书没有?我们在清拆工作这方面一定要清晰到位,责任到人,不能有半点马虎,也不能也半点勉强,总之我们办事,一切要从人民根本利益出发!”
夏立志就说:“这间危房是我堂弟的,已经签清拆同意书的了。这个老人是我六叔,精神方面有点问题的,估计是被人教唆,才做出这举愚蠢举动的。让我上去作协调沟通工作吧!”
夏立志说完就上去,叫了声:“六叔!”
夏水运就从桥櫈上坐了起来,胸前还挂着“我是夏水运”那块牌子。
夏立志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给水运,给点上了火。
“六叔,今天怎么不去果场,到这里来睡觉了?”夏立志问。
水运吸了口烟,问:“你是哪个呀!大清早吵醒我!”
“我是你大侄子夏立志呀!怎忘了?”夏立志说。
“哦,原来是大头志呀,我现在记起来了,但我又忘了自已叫什么来着的?”水运问。
夏立志指指他胸前的牌子,说:“上面不是写着你名字吗?”
“哦,夏水运,原来我叫夏水运。”夏水运挠挠头。
“六叔,是谁叫你来这睡觉的?你看,这是危房,随时会塌陷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看,勾机都停下来了,影响施工了!回家吧,村口那间绿色瓷砖两层半楼房才是你家呀!”夏立志说。
这个夏水运依然一动不动,干脆蹲上了桥櫈上面,闲由地吸着烟。
“六叔,告诉我,是谁个叫你来这儿的,你看看,都影响施工了!”夏立志有点急了。
“是木旺叫我来的,他说今天不用我去果地,扛条桥櫈去旧屋边睡就可以了。他不来叫我,我不敢离开,他会骂我的。”水运说。
“好你个夏木旺,有意跟我过不去!不就是因为早几晚吃狗肉时跟你顶了几句,至于这这样为难我吗?还把老爸都摆了上台。”夏立志拔通了木旺的手机,响了几十下都没人接。
“六叔,木旺今天去哪了?”夏立志问。
“去磨石岭果地看沙糖桔熟了没有。”水运说。
夏立志于是立即骑车直奔磨石岭而去。
到了磨石岭,远远望见红升村新修建的那个大型蓄水池。这个蓄水池是前年由政府出资兴建的,还更换了给水管,从根本上解决了全村一千多群众饮水难的问题。
蓄水池旁边就是夏木旺的沙糖桔种植场,有五百多株,于前年开始已经全部挂果。就去年,单是沙糖桔一项收入,扣除肥料,农药,人工之后,夏木旺真金白银放入红升信用社的,就有三万六千七百五十六元。夏木旺这人,肯去挣钱,却舍不得花钱。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去买肥料时,店铺老板送的广告衣服,上面印着什么牌子的肥料字样的。
夏立志远远就看见木旺在果地上剪果稍。
夏立志停好摩托车,三步变作两步冲到了木旺面前。
“木旺,打你手机怎么不接?”夏立志问。
“没空,要揾食!”木旺说。
“你叫你老爸去清拆现场睡觉,你有想过问题严重性没有?”夏立志说。
“有什么严重的?屋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但你已经签了清拆协议书,你这是出尔反尔。我看你是有意丢难我!”
“丢难你又怎样?你想升官发财?没门!”
“谁想升官发财了?”
“你不想升官发财,这么卖力干什么?”
夏立志听木旺这么一说,一时间都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对于这种误解,夏立志自从担任村组长以来,就一直存在一些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的村民心中。
夏立志叹了口气,从怀里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给木旺,木旺没接于是直按叼嘴上,点燃了,吸了几口,看看周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