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身后同伴挡住的铁人兵,最远的飞出有一丈远,摔倒在地上后,盔甲看上去依旧完好,但人却躺在地上不动了。
本来有大批清军的刀剑骑兵跟在这些枪骑兵之后,若是明军阵形松动,他们就要上前砍杀。但明军虽然有一些铁人兵被击飞出去,不过他们留下的空位马上就被身后的铁人所填补,依旧严严实实地堵在郑成功的帅旗前。
领头的八旗将领观察了一眼,毫不犹豫地下令后退。刚刚如惊涛拍岸的八旗骑兵立刻又如大潮一般地退下。甘辉盯着退去的八旗兵,竖着耳朵听着背后,立刻那里就传来轻轻的三声短促金声,甘辉重重地呸了那些退走的八旗骑兵一口,严令左右严守阵地不得妄动。
明军的铁人军没有前出离开阵地,就纷纷从背上取下弓箭,向退走的清兵射去了一排羽箭。那些退行的清兵或用枪拨剑挑、或用藤牌遮挡,并没有几个人被明军射中,就算中箭,大部分人也都因为身上的盔甲而没有遭到伤害。
倒是来自两侧的明军炮火一直在杀伤着骑兵,帅旗下的郑成功盯着这些清军,揣摩着对方的意图,希望他们会向两侧的明军炮兵发起攻击,那样清军的力量就会分散,而且指挥会出现一定的混乱,那时就是铁人军发起反攻的时机。
但八旗兵并没有让郑成功如愿,他们在退开一段后止步,冒着来自两侧的炮弹再次迅速列阵,又是枪兵在前,刀剑骑兵在侧后,一次齐声呐喊过后,八旗兵第二次卷地而来。
郑成功看着八旗兵又一次冲到自己的最后一道护卫身前,被钉枪击中身体的铁甲兵又一次纷纷倒飞出去,不过明军的战线依旧没有出现缺口。几乎同时,一些清军也被明军的武器击中,坠下马来,还不等起身,就被明军阵中探出的枪矛再次刺中。
清军再次迅速退去。郑成功看到对方依旧没有向两侧火炮发起反击的意图,第二次下令短促鸣金,不许明军尝试追击。
郑成功让铁人保持镇静,两侧火炮继续向中央轰击,等待清军出错的时候。但在此之前,郑成功首先要保证自己不因为急于求成而出现失误。骑兵会这样一次次反复冲击步兵的战线,如果战线断裂,骑兵就会从缺口一涌而入,撕裂步兵的战阵。若是步兵急于反击,也可能会被吸引出去,在队形散乱失去障碍物保护的时候遭到猛烈的冲击而失败。
位于大军之后的管效忠对一线的交锋看得远没有郑成功清楚,他只知道中间的清军兵力出现了淤积,大量试图从中路明军战线缺口跟进的骑兵被挡住了。虽然管效忠看得见清军前锋旗帜,感觉那里的骑兵正在进行反复冲阵,但两侧的明军正在不停地压过来,后卫的掩护部队难以抵抗优势的明军步兵进攻,正在步步后退。管效忠有些不耐烦了,连擂三通鼓,催促前方的军队赶快冲击明军的薄弱环节。
接到命令后,本来等在前军身后的清军就不再迟疑,而是向两侧分散,向左右的明军炮兵杀去。
“机会!”郑成功大喜,脱口叫出声来,急忙命令擂鼓进击。
这时清军刚刚又进行了一次冲击,正要退下重新列阵,背后大片骑兵开始驱驰,立刻就给前阵八旗重新列阵造成了一些麻烦,后面的部队源源跟进,也极大地挤压了清军用来加速、反复冲阵的腾挪空间。
明军铁人兵离开障碍物,和中军的步兵一起走向清军的骑兵。清军将领想趁机冲乱明军的队列,但八旗骑兵刚刚列阵完毕,明军就已经走到了近前,两军之间已经没有了用来提高马速的足够距离。
此时遇到清军冲击的两侧炮兵,也纷纷把炮车横过来,挡住清军的去路。他们身后同样是严阵以待的明军步兵,两侧的骑兵更没有第二次冲阵的机会,跟进的部队已经把他们身后的位置挤满了,退不开两步就已经是退无可退。
郑成功连连挥动帅旗,明军步兵尽力缩短着两军间的距离,很快八旗兵就全线开始与明军步兵交战——骑在马上原地不动地与身前的明军步兵刀剑相击。
闽军中拥有铁甲的士兵比例相当高,虽然两翼和中军两侧的战兵铁甲不如铁人军那么优良,但很多也是铁盔、铁面具和至少半身的铁甲。他们身上的铁甲虽较铁人军的轻,但也能有效地抵抗清军刀剑的攻击,清军的环首单刀很难破坏明军的盔甲。
这些士兵一般还拥有藤牌和一柄类似日本武士刀的长刀。这种郑氏改良长刀十分锋利,既可以在一手持盾的时候使用,也可能双手擎握。很多明军轻装铁甲兵抵近清阵后,就背上藤牌,双手持刀全力劈砍。这种大规模使用的长刀,近战的威力远高于清军的环首刀,全力重劈之下,能够轻易撕开清军的棉甲,甚至斩断对方的头盔和护颈。
负责指挥明军右翼的是郑成功麾下的大将、提督余新,和大部分延平藩的福建将领一样,余新从征之前没有骑过马,之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机会骑马。余新这样的将领并没有骑马作战的习惯,骑马更多被看成是一种表现身份的行为。平时作战时,余新、甘辉都喜欢和士兵一样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砍杀。
清军向中路聚集后,余新马上接到郑成功出击的命令,他和普通士兵一样身披半身铁甲,一手握着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