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派一共五名弟子遇难,只可惜其中一位年轻女弟子贞烈不屈,不愿落入魔道妖人之手,在最后关头引动心火自残,尸骨无存,所以此处只有四具遗体。”
张潜稍作解释,语气平静,无喜无悲。
“紫英师侄尸骨无存?”几人之中,一位容貌秀美娥眉宛如柳叶的女子听闻此言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怔怔失神,喃喃自语道。
悲伤的情绪之中暗含了几分怀疑,却没有说破,只在心头揣度。
紫英从小由她带大,脾气性格拿捏的一清二楚,有些矫柔、胆小,平时练剑连苦也不愿吃的,而且此次下山也是她第一次游历人间,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与人斗法过招的经验,怎么可能在此关头却有与人玉石俱焚的决心?若是太上道人说她惊慌失措乱了阵脚,露出破绽让人击杀,她还会相信,可引心火自残,便是她也没有这种勇气,何况是紫英道人?只是仅凭猜测,又如何能随意定罪,不过心头却是对这太上道人逾渐怀疑,暗自琢磨,如何能试探他一番。
这般心思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只当她心中悲痛,在旁劝慰道:“紫英师侄引心火自残,乃是舍身取义之举,可为年轻一带弟子之表率,绯炎道人无须伤感,等将此时彻查清楚,找出元凶,必要将其打入畜生道,受百世沉沦,永不得解脱。”说话之人乃是阳山小洞天一位道人,修为仅次于为首按剑之人,言语之间有一种执掌大权的感觉,权威隆重,目光若有若无落在张潜身上,对他这幅置身事外的态度颇有不满,何况此人本身便有不小嫌疑,不知在此事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双眸之中隐含杀意,斥道:“谁给你的允许,让你自作主张收敛我门下几位弟子遗体?不知破坏现场之后,许多线索都要丢失吗?”
“难道便要让贵派几位弟子暴尸荒野?”张潜微微诧异,双手负在身后,一副颇不理解的样子,却从他神情之中看不见一丝紧张,显然未将这斥责当作一回事。
那道人一时语塞,若是直言不讳,未免显得太过绝情寡义,有失正道大派的形象,可又不甘于言语中落了下风。
为首道人按剑道人微微皱眉,扬手将其打断,道:“死者为大,太上道人此举也是出于好心,玄明师弟莫做多言。”说罢,轻轻一拂袖,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将棺盖掀开,四具尸身呈露众人眼前,伤患之处乌黑一片,连血液都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恐怖异常,阵阵黑暗气息从中飘然荡起,让人不寒而栗,众人俱是皱眉,那按剑道人依旧神色如常,往前走了两步,盯着追阳道人额头之上那个黑漆漆的窟窿,竟是伸出手去在里面掏摸了一圈,从中抠出几团血肉来。
而后在指尖细细一捻,神识如丝如缕的分析,不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的确是魔道中人的手段。”按剑道人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缠在剑柄之上的五指也悄然松开,敌视之意消散不少。
“没有猫腻吗?”之前呵斥张潜那道人仍不愿善罢甘休。
“没有。”按剑道人摇了摇头,而后看向张潜,道:“此时突发紧急,许多地方都是疑云重重,我与师弟几人先前若有多心之处,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海涵,容许贫道自我介绍一番,在下阳山小洞天戒律院首座玄戒道人,负责调查两派五名真传弟子死因。”说罢一指身旁那位神色低落,似心忖忧患的女冠,道:“这位是峨眉山小洞天此行负责之人,绯炎道人,其余随行者都是在下同门,协助贫道调查此事,分别是玄明、玄灵、玄静以及峨眉山小洞天的绯云师妹。”
“贫道太上,见过各位道友。”张潜微微施礼,侧身请众人落座,“各位先坐下说话,此时若有不明之处,但问无妨,在下知无不言。”
玄戒道人点了点头,轻轻一拂袖,将四具棺木重新封闭,收入了储物戒中,而后自左首第一把椅子上坐下,面色冷清,话语依旧不多。
他态度已经逐渐缓和下来,旁人自然也不会寸步不让,依照辈分排了座次。
象征性的饮了几口茶,玄戒道人正色道:“不知道友可将当时事发经过再重新讲述一遍?”
“我已将此事悉数一切经过、细节上报东岳帝君府,地祗、道门同气连枝、休戚与共,这些消息应该已经转交两派手中吧?便如其中所言,只字不差。”张潜自然不会由他摆布,这事情本就是编造出来的,虽然各处细节都做的滴水不漏,但言多必失,也不想重新说第二遍,尤其是这玄戒道人口吻不善,他更不会依着他性子来,否则陷入被动,便处处被动。明泽道人也未多言,神色如一,端起茶杯吹开上面的浮沫,未看张潜一眼,旁人根本无法凭此猜到他的情绪变化。
“你当时既然在场,为何不出手阻止?眼睁睁的看我两派五名真传弟子横遭劫难,殒命于此?”玄明道人从他口中接过话茬,语气不善,斥问道。
他从头到尾便未将张潜放在眼里,仅有的一丝尊重也是为了维护道门大派的形象,否则直接道出心中所想,岂会与他虚与委蛇,玩弄心机,在他看来,这太上道人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而已,即便剿灭岷江水府乃是功德无量之举,也不能使得他分量增重多少,无法与阳山小洞天这等道门大派相提并论。唯一的一丝顾忌也只是源自于东岳帝君的态度,似乎与此人关系非浅,不过如今道门势大,九天采访使降临人间,居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