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些,玄戒道人心头那惴惴不安的情绪也渐渐消去,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张潜,不是什么都还没有做吗?那他有什么理由杀自己?
心头反而滋生一些巴结、逢迎之意。
他如今身受重创,虽还有一口气在,但道基都近乎崩毁,一身修为跌落到只有气行周天初期的境界,寿命更不知折损了多少,有生之年能不能返还昨日之境都属不定之数,若他还能保持往日地位,享有无穷无尽的修行资源,倒有希望,可如今落得这步凄惨之境,戒律院首座之位十有**是保不住了,不遭仇人落井下石他都要烧高香了,念及此处,心头一阵凄凉,而今看着张潜心头陡生希望,他是自己引进门派,从一介散修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客卿长老,总要照顾着自己一些。
虽说客卿长老对门内事务基本没有过问之权,可张潜却有一身强悍的实力。
“竟是太上道友!”玄戒道人神色变幻极快,瞳孔深处那一丝忌惮、阴霾准瞬之间便被惊讶、欢喜所取代,随即大拍马屁,低头拱手道:“当初贫道眼拙,却未看出道友竟是这等深藏不露的高人,以至于在您面前耀武扬威,如今看来实在是班门弄斧,可笑之至,惭愧惭愧!”这番话可谓将他自己贬损到了极点,也是一语抹去了两人之间的种种不快与怨隙,好像相互彼此从没有过什么歹毒算计,只是‘有眼不识泰山’而已,同时大拍马屁,搏其欢心。
张潜闻言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视线却从未从他双眼间离开过,见他眼中那一丝阴霾逐渐被惊喜所取代,便已心中有数了。
看来这玄戒道人尚未将真相对外界挑破,旁人还不知自己这个客卿长老实际上便是杀人凶手,否则两人之间绝无转圜余地,此刻见着自己应该心生恐惧,即便是逢场作戏,可眼神却骗不了他,心头稍稍安定,其实他心头早有猜测,玄戒道人虽是知晓自己便是杀人凶手,可无实证,也拿自己没辙,而后将朱雀火诀拱手想让于自己,更犯了忌讳,不将自己解决,再罗织好罪名,这事情绝不会被轻易挑破,何况最后杨继业半路杀出,他就更没工夫顾及自己了。
不过如今未挑破,不代表这个秘密会一直被隐藏下去,只有知情之人都死掉,假的才会变成真的。
张潜图谋复仇,便免不了与正道打交道,这个身份对他而言极为重要,所以玄戒道人必死,而且此人曾有杀他之心,虽无显迹,但有此心,也占了取死之道。
“杨继业这人身怀魔道无上神通,你险些送命,你身陷险境之时,为何不见阳山小洞天有人前来相救”
张潜眼神之中杀机尚未显露,继续问着一些在玄戒道人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过这事却让他有些难堪,支支吾吾半晌,也不只是伤势发作了还是不好意思,让杨继业打成这副模样,说来也的确够丢人的,而且整件事情从头到尾也没有一处是不丢人的,因此极难开口,含糊道:“这杨继业不过一个入道两年的晚辈后生,纵然有一个了不得的师父,可当初贫道并未将他当作回事,有些轻敌了,被他当面刺死几位师弟,面子上极挂不住,也是承担了极大的责任,怎好像师门求助,只有暂瞒不报戴罪立功,将他擒下之后,方可保住地位、颜面。”
“原来如此。”张潜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看来你是失败了。”
“是啊,若非道友及时赶来,今日贫道可能会丧命于此。”玄戒道人与他闲聊几句,戒备之心渐渐消散,想到自己如今处境,情绪逐渐低落。
“那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吗?”张潜随口问道。
玄戒道人闻言没反映过来,自己如今虽然道基损毁,可紫府之中还有一道纯阳真气,炉鼎肉身也未受任何创伤,即已被救下来便不会死了啊,就算从今往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可能与废人无异,但并不代表自己便要寻死觅活,他心中活下去的**还相当强烈,这交代什么遗言?他完全想不通,他抬起头看了看张潜那张毫无表情也无杀机的脸庞,忽然觉得有些难以捉摸,而后眼角余光便看见一抹血光,他艰难的转过视线,便见张潜手心之中有一个鲜血绘制的图腾。
这图腾似有几分眼熟,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然后他想啊想,越想越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像是飘了起来。
然后整个世界都像一块褪色的古画,最终变成了一张洁白的宣纸。
玄戒道人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张潜轻轻一合手,鲜血图腾便被隐藏于血肉之中的玲珑**塔吸了进去,随即一道太阳真火将其炼化,变成灰烬散去,玄戒道人至此形神俱灭,他与杨继业争斗两日,已经心力交瘁,若无人救治,让他在这山涧之中自生自灭,半月之间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张潜只不过加快了这个过程,用招魂咒抽出他那虚弱至极的神魂,而后用真火炼化干净,因此看不出一丝破绽,便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