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潜被他这般毫不婉转的戳破了身份与秘密,也无任何羞恼,随口说道:“阁下真是好眼力,可是你知道的越多,活着离开的可能性便越低。”
“我也没打算离开了。”燕王毫无顾忌的笑了笑,神色之中没有一丝惶恐,随后语出惊人的问道:“不知阁下可是兼修了人道武学?”
张潜目光正在打量着燕王,以为他是看透了生死,所以才如此从容,却没料到他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眼神之中骤然显露出了浓烈的杀机。
自他进入小沩山洞天以来,有人怀疑过他有妖族血统,有人怀疑过他是正道奸细,变幻身份成了七叶观观主太上道人之后,也有怀疑他是杀人凶手、魔道中人,但从没有人怀疑过他是人道余孽,一部分原因是见过他无漏灵体霸道威力的人已经身死了,一部分则被无息之甲掩饰过去了,当作是灵宝余威,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人道传承灭亡千年之久,如今年轻一辈弟子甚至都不知道世间凡夫俗子还有那么一段辉煌的历史,根本无从联想,自然不会怀疑。
可如今却被燕王一句道破天机,他心中又惊又怒。
“阁下是想刺探我的秘密?”张潜牙缝之中挤出一句冰冷的话来。
他此刻心中略有紧张,不知这燕王这消息是从何得来,虽说自己现在杀他如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但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比如那十万阴兵,若有一人将这消息泄露出去,天下之大也绝无自己容身之处,如今以他手段,绝无能力将十万阴兵尽数斩杀,不留一个活口,不过转瞬之间便已心安,老谋士听闻燕王所问之言,整个人直接呆在了那里,这神情变化自然落入张潜眼中,连他身边亲信都不清楚此消息,那十万阴兵自然也无理由知道。
若是这样,局势还在自己掌控之中。
“这……道友是人道传人?”老谋士看着张潜忽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先前与张潜动手,只当作是无息之甲的力量,根本没将他与人道联系在一起,这般思维也实属人之常情,人道已经灭亡千年,如今传承早已绝迹,连他自己都快淡忘了曾今的身份了,怎会一下看穿张潜身份?如今听燕王这么一问,这才反映过来,随即又想起张潜先前突袭那一瞬间,可是没有穿盔甲的,不是人道武学又是什么,自己慌乱之下竟然没有想到,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甚至自己之前还想取他性命,此刻心头真是即激动又尴尬,他城府不如燕王,这般表情全部写在了脸上,张潜尽数收之眼底,心头也起了疑惑。
“看此人模样,似乎不像对自己又恶意。”张潜略微收敛了心中杀意。
燕王未去管已经失态的老谋士,只是认真的看着张潜,解释道:“鄙人并无恶意,还望阁下如实相告,此事对我重要至极,如今我二人性命都在你手中,又还顾忌什么呢?”
张潜心中一忖,见燕王态度诚恳,并非是想以次要挟自己,心头那阵强烈的杀意已经褪去,只是还存留着几分小心,点了点头。
燕王见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虽然他已经可已断定张潜兼修了人道武学,可事关重大,还是需要张潜亲口确定之后他才可以安心。
“请问阁下人道是意外所获,还是接受了衣钵传承?”燕王继续问道,态度更加认真、庄重。
张潜微微思忖一下,关于人道,他了解的其实并不多,只是根据修真界中的一些历史典籍和自己曾今的经历,模糊推测出来的一个轮廓而已,并顺藤摸瓜,不断印证、充实自己的猜测,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燕王这个问题,但却可以确定一点,自己这人道功法绝非偶然所得,可说衣钵传承,也实在算不上,当初父亲传授他这门功法的时候,并未揭明自己身份,甚至都没有告诉他《道渊》之术的由来,衣钵传承是一个极为庄重的交接,不仅仅是功法,还包括一份责任。
若是继承了衣钵,张潜如今便要担任宗庙祭祀、传承香火这些职责,这些没有,也该有个族谱,好让他明白自己的来历,以及将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可这些都没有,张潜这们功法虽由父亲传授,可却对这门传承一无所知,简直与奇遇所得没什么两样。
“勉强算是衣钵传承吧。”张潜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他如今毕竟知道了自己人道传人的身份,肩上也担负了为父报仇之责任。
燕王也没太明白勉强二字的具体所指,听闻他是得到了传承之人,而且看他之前种种反映,也并非那种对人道一无所知,只是修炼了人道武学的愣头青,对此也是毫不怀疑,心头颇为欣喜,这般一来,他就省却了说服张潜的过程,两人如今已可算作同道中人,若此人不明所以,还要与他讲清厉害,甚至重利许诺,才可使其逐渐动摇,而且还有许多不稳定因素,可他是人道传承者,便无这些麻烦与顾忌了,而后继续问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