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而起的黄色光晕就像天穹之上的极光,使得洞窟的穹顶看起来都扭曲了。
一阵浩瀚无穷的巨力陡然席卷开来,张潜双臂之上的那层鳞甲骤然破碎,沿着之前往生之剑留下的剑痕竟然出现了几个触目惊心的裂隙。
他整个人在浪潮一样的玄黄色气流中,就像是一块不可撼动的磐石,虽稳固至极,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鼎口之中涌出的黄色气流忽然间明亮到了极致,就像晌午的烈日,只是没有那种炽热的感觉,随即一粒拳头大小的宝珠像是从深渊中冉冉升起,一股醇厚的药力弥漫开来,吸入肺腑之间,立即和身体发生反映,骤然觉得浑身又麻又痒,似乎每一滴鲜血每一块骨肉都在发生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改变,只是稍有变化,无漏灵体强大的自愈能力便促使这些发生改变的地方重新恢复本来面目,无漏灵体本已是人体肉身最为完美的状态,没有任何缺陷与瑕疵,故称无漏之体。
这枚仙丹虽能强化肉身炉鼎,但这种改变对无漏灵体而言却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这仙丹表面之上有山川河流之纹理,而且不似死物,在缓缓的流动变化,玄妙至极,四周凝聚的黄色气流也隐隐呈现人形,神识映照便可看见一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孩童,身穿山河锦绣袍,只是如今面露嗔怒,有些不好招惹,从鼎口飞出之后,便一拳击向了张潜,将无息之甲砸出了几道裂隙,却也没有纠缠恋战,找准时机便抽身逃离。张潜经燕王在玲珑**塔中提醒,已经知晓眼前从春秋大鼎中突然飞出的孩童乃是一粒仙丹,自然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燕王活了上千年,经历、眼界自然不可小觑,短短瞬间便将有关仙丹的一切特质都与他讲的一清二楚。
张潜也是知道这仙丹虽然在力量上不逊色于金丹人仙,可不擅长神通法术,根本无法将自身力量完美的发挥出来,总体实力恐怕还不如自己。
自然有心拦截,可不及动手,春秋大鼎之中又传出一阵奇异的破裂声,就像一块坚冰在绝对严寒中被活活冻开裂了,随即一阵迷蒙的寒雾从深渊一般的鼎口中飘出,好像将人灵魂都冻住了,连思绪都僵硬起来,仿佛回到了远古时期天地被寒潮封冻的年代,整个世界都安静的如同死亡了一般,玲珑**塔中,燕王一声惊呼:“天呐,又是一枚仙丹!”然而张潜心头却没有一点欢喜,只有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这仙丹有自主之灵性,对他如今而言,便就充满危险。
先前一粒仙丹从鼎中冲出,一拳便砸得无息之甲出现裂隙,若是这春秋大鼎之中还有其他仙丹,全部脱困,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那他将享有修真界史上最豪华也是最荒诞的死法,被仙丹活活打死。
当即不做迟疑,也顾不上那粒已经逃走的仙丹,脚下步履碾压,朝着春秋大鼎靠近过去,分别将这仙丹镇压封印,这想法是完全不靠谱的,仙丹虽然不懂神通法术,正常情况下都是一头任人宰割的肥羊,但那只是一对一而言,张潜如今有把握镇压住一粒仙丹,可这春秋大鼎之中的仙丹明显不在少数,待到一齐出来,对自己展开围殴,那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唯有从根源着手,将这春秋大鼎控制住,就算一时半会之内无法祭炼成功,也要将其摄入玲珑**塔中镇压起来。
鼎中弥漫开来的寒雾逐渐化作一个冰肌玉骨的忻娘,身上穿着薄雾似的纱衣。
脱离春秋大鼎之后,便看见步步紧逼而来的张潜,吓得惊慌失措,发出一声清脆的呼声,犹如冰棱被轻轻的敲碎,带着一股侵彻肺腑的凉意,随即双手一挥,大袖飘舞,一层层霜雪凭空而生,朝着张潜席卷而去,无息之甲上顿时被一层坚冰覆盖,薄薄的一层,比钢铁枷锁还要坚硬,竟让他一时间无法动弹,而且那阵强烈的寒意深入骨髓间,使得身体都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觉,张潜面目骤然阴寒,体内火丹散发出一缕缕太阳真火,在体内畅游开去,将寒意尽数驱散。
待到身体恢复正常,一声怒斥,双肩陡然紧绷,身子像是弓一样撑了起来,身上坚冰骤然瓦解。
张潜双臂犹如刚中带柔的铁鞭,猛地抽过去。
那冰肌玉骨的仙丹元神骤然大惊,捂着脸颊疯狂的尖啸,清脆的声音异常的好听,犹如银铃一般,随着他这尖叫,四周虚空之中骤然间结成无数寒冰,整个空间都仿佛凝固了,张潜双臂狠狠撞击在冰层上,冰渣四溅,又在巨大的冲击力中变成水雾,而后蒸发消散,张潜指尖穿透寒雾,狠狠的点在了那枚通体洁白、仿佛冰雪雕琢而成的仙丹上,顿时裂纹丛生,那冰肌玉骨的忻娘顿时遭受重创,凝练的身躯一下子就像水中倒影被投石击中,仿佛要破碎开去。
一声有气无力的痛呼从忻娘口中传出,声音清冷,让人闻之心碎。
先前已经从张潜面前逃脱的那枚黄色仙丹听闻此声顿时止住身形,脸上出现一抹强烈的惊恐,毫不犹豫的转身飞回,企图施以援救。
几枚仙丹自诞生以来,便生活在一起,感情无比深厚,而且心性淳朴,犹如赤子,却没有人心之中诸多险恶,同伴有难,想也不想,第一念头便是相救,哪怕苦苦渴求的自由便近在眼前,也没有过多考虑,只是刚一转身,身侧不远之处的一道空间裂缝中陡然涌出一道激流,其中夹杂无数意念,形成一幕幕幻象,让人眼花缭乱,一沾在身上,便似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