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道人身上的冰层悄然瓦解,融化成水,将她衣衫打湿,似一层透明的青纱贴在身上,露出玲珑有致的曲线来,张潜目力通神,似砖石阻隔都能轻易穿透,这么薄薄的一层衣裳,还是被水沾湿,对他而言简直与空气毫无两样,形同虚设,将他浑身上下尽数看遍,没有留下一丝隐秘,这玄机道人平日虽喜欢做男儿打扮,哪怕如今身上这件袍子也是书生常穿的青衫,可有一种女子天生便不是庸脂俗粉,哪怕布衣荆钗也有颠倒众生之姿,玄机道人毫无疑问便属于这种。
略带几分英气面容,使得她少了几分女儿家的柔弱,檀口紧闭,肤色泛青,显然是被冻坏了。
如今双眼依旧没有睁开,剑眉紧锁,仿佛两柄锋利的吴钩。
不得不说,玄机道人身材是极好的,但并非寻常女儿家所追求的丰腴圆润,而是一种消瘦之美,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锁骨仿佛翡翠雕琢而成,两条大腿修长至极,浑圆紧绷,胸前尺寸也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成累赘,少一分则有欠缺,尤其他浑身透着一股凄清的冷意,使得这种没敢更加的惊心动魄,张潜并非圣贤书读多了的迂腐书生,自然不讲究非礼勿视那一套,而玄机道人也与望霞仙子不同,对他毫无恩惠可言,觉得好看,便自然而然的多看了两眼。
只是没有任何yin邪之心,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欣赏而已。
目光正流连于玄机道人那两道杀气外露的剑眉之上,只见一点寒光从他眉心逐渐浮现,顿时阴冷、锋利的剑意仿佛朔雪一般飘荡开来,狭隘的洞窟中,一时间温度都降了许多,呼气成冰,无息之甲上转瞬间便覆盖了一层寒霜,玄机道人便在寒光化作剑芒离开眉心的一瞬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随即便见身前咫尺之地有一个漆黑的人影,面目狰狞,恐怖至极,心中大骇,青霜剑犹如闪电一般,飞快刺出!
心中惊惧尚不及平息,青霜剑发出铿的一声!
如刀斩铁砧!
锋利的剑芒竟被两根指头夹在中间,纵然剑上寒意弥漫开去,已让这两根指头被坚冰冻住,可依旧没有一丝松懈,无论意念如何支配飞剑,依旧纹丝不动,仿佛眼前这两根指头跟山岳一样沉重,而后她便发现这两根指头似比正常人要粗壮许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浑身上下皆被战甲覆盖,先前所见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孔也只是一副面具而已。这永恒冰封会使人陷入假死,自然有着极为强烈的后遗症,如今玄机道人不但不知道她被冰封的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连之前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而且身体各项机能还未复苏,看着近在眼前之人都是忽远忽近,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这人是当初与青玄道人一起前来的那位。
虽说他极为讨厌青玄道人,而且之前自己所做之事的确有些不讲原则,但双方毕竟都是道门中人,想必不会害自己性命的,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
“青玄道人呢?”玄机道人显然还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虽是分清了敌我,略带歉意的收了飞剑,可脑子现在还未完全清醒,问了一个极为荒谬的问题。
“被杨继业一剑斩死了,我已将他遗物收敛,准备交回师门。”张潜还是耐着性子与她说了一遍。
经这一提,玄机道人断点的记忆才逐渐连成一线,眼前重新浮现出青玄道人贸然动手结果被杨继业一剑斩的尸骨无存的画面,后面的事情也全部记起,随后杨继业与眼前这个铁甲人争夺那个大鼎,彼此之间斗的十分惨烈,结果鼎中不知飞出了什么东西,力量十分恐怖,直接将这铁甲人击成重伤,杨继业见势不妙也立即逃遁离开,她当时见杨继业逃了,这铁甲人双臂战甲都被震裂,也是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危险,而杨继业已经占据了唯一的去路,她即便逃窜,也只会落入他手中,于是使出‘永恒冰封’之法,将自己封冻了起来,这选择可谓相当明智、亦是相当果断,只要稍慢一步,只怕如今已是一具尸体。
可惜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那洞窟已经坍塌,那尊来历不凡的大鼎也不见踪影了,杨继业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那座大鼎到底是何物?值得两人如此争夺,杨继业为了他命都不要了,身子直接被大鼎散发出来的压力碾碎,这铁甲人与青玄道人应是关系匪浅,可为了争夺这大鼎竟然其生死都不顾上,眼看其被斩杀,也未出手阻止,这可是犯了大忌,若让东陵道主知道他置自己爱徒生死于不顾,他恐怕要为青玄道人偿命,不过知道这事的人也只有她而已,而她肯定不会将这事说与第三者知道,因为这事情若深究起来,她也脱不了干系,于是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个细节。
反正青玄道人是被杨继业斩杀,没必要牵连上自己。
他如今心头更像明白一件事,这尊大鼎既然值得两人付出如此代价去争去抢,那肯定是了不得的宝物,说不定是仙器也有可能,可关键时刻却又放弃,到底是何物具有如此强大的震慑力,致使两人放弃近乎到手的巨大利益?如今那大鼎又在何处?被何人所得?杨继业是死是活?
诸多疑问,萦绕在玄机道人心里,只是其中问题实在太过敏感,她也不敢开门见山的直接逼问。
若是这铁甲人得了大鼎,那势必不愿任何人知道,自己问的太彻底,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