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屯,何城家此时格外热闹,门口停了四辆车,菜香味不断从窗户飘散出来,屋里人声鼎沸,好不喧闹,即便是个这园子院墙和一条道,坐在小卖店炕上的王洪刚和李桂芝和在小卖店里闲聊的人,都听到了他们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越听,夫妻二人脸色愈。
“你看人前院,两个房,连排六间大砖房,城里还有楼,还不是照样盖地震房,你家就是没找对人。”
“是啊,你家就该直接找赵占海,谁也不找,又上镇里,又去市里的啥用?盖不盖还不是赵占海的一句话。”
李桂芝撇了撇嘴,“我家能跟前院比吗?人家是亲姐夫小舅子。”
双手背在身后扣着,挺着肚子站在地上的阎王爷问声,踱步来到炕前,环顾了一下左右,看都是亲近的人,那几个多嘴多舌的长舌妇没在,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家啊,太笨了,找人办事不给钱,人能给你家报上去?”
一直趴着看电视的王洪刚问声一下子坐起身子看向阎王爷,李桂芝也惊疑的望着。
“东屋你老叔家房子为啥七月份了才拆,才盖?那是因为给钱了,就你家傻呵呵的,你们没看赵伟家加工厂后边贴的告示吗?那耿信,南屯的贾士库,都是地震之前房子就盖了,结果不也报到这次地震房里了,什么叫报不了了,就是没给钱。”
李桂芝脸上阴晴不定,眼中神色变幻,有明了,有后悔,有懊恼和气氛,她恨恨的看了一眼前院何城家,发狠的说:“我家认不盖,也不给他这份钱。”
何城家里屋,坐了漫漫一屋子人。
炕上一大桌,坐满了老幼妇孺,瘦小赢弱的老太太背南面北坐在炕上坐,左右坐着四个儿媳妇三个女儿,两个孙女外孙女,两个孙媳妇儿,三个重孙子孙女,本来换成别人如此子孙后代繁盛的应该很幸福很快乐,但是她却面满愁容和哀伤。
儿孙满堂,却没人养他们老两口,三儿子媳妇把他们老两口借住的土房扒了盖房子,现在只能住在那闷热的泡沫房里。
想到这,她拿起了酒杯默默了喝了一小口白酒,酒入愁肠愁更愁。
地桌上,老木匠何林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与推杯交盏的儿孙女婿门显得格格不入。
“大鹏给你二姑父满上,没看酒都没了吗?”何城红着脸对儿子说道。
何大鹏拿起啤酒瓶给赵占海满了一杯,随后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说:“二姑父,我今年我家能盖上这地震房,全仗着你帮忙了,这么多年你更是没少帮我们老何家忙,老侄子别的感谢的话也不会说,全在这杯酒里了。”
说着,一仰头,一杯啤酒进肚。
已经五分酒意的赵占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满面红光的说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啥,这一家人就是要相互帮衬,这才能过好。”
何家四兄弟点了点头,“那是,一家人不帮着一家人,帮衬着谁啊。”
“二姐夫,这下一笔钱啥时候打过来啊?”何城问道。
赵占海放下筷子,“等安完窗户门,拍完照就能打回来一笔,按完坐便下完畜粪罐还会打过来一笔,等住上人了,最后那笔住宿费就打回来了。”
“二姐夫,我家住宿费能打回来多少啊?”
“七口人嘛,一万三,到时候你拿老爷子的直补折再去领就行了。”赵占海得意的说道。
何城心里这个兴奋,端起酒杯又敬了赵占海一杯,“二姐夫,喝酒!”
“不过这事你们可别出去说,免得让人眼红嫉妒,尤其后院老王家。”赵占海叮嘱道。
何城点了点头,一旁穿着短袖,露着蜈蚣刺青的胳膊的何老四何斌,一歪歪嘴,瞪着眼睛说道:“他家知道了能咋?他家多了个**毛,还敢告去?整不死他我,之前我就是不知道,我要知道王彪那小崽子跑区里给你闹去,我揍不死他我。”
“小斌你别整不整就整死这个,削那个的,啥年代了?还有一会你喝完了,别跑人家乱乱去,人王彪也没举报我,只是上去找房子的事。”
一直默默喝酒的何林,放下筷子,下了饭桌出了屋,来到了老王家小卖店,“桂枝啊,你爷跟家呢不?”
“给后院躺着呢大姑爷。”李桂芝说道。
何林看着李桂芝,下意识的侧着耳朵,“啊?你说啥?”
“在后院暖阁躺着呢你要过去啊大姑爷?”李桂芝大声说道。
“嗯呢,我找你爷唠唠嗑。”
“嗷,那我给你看着点狗。”
后院,暖阁。
何林眼睛湿润的一把拉住老太爷王励勤的手,“八哥啊,你说我养活这么多儿女有啥用?原先还有个破土房住,现在土房都没了,住那铁片房子里,这个热啊,唉,家家都有大房子,空屋子,却没一人让我们住啊,国家政府给我们两口子盖的房子,却住不上,钱也捞不着,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爷拍了拍亲表妹夫的后背,叹了口气,贴近他的耳边,大声道:“唉,都差不多,我和你八嫂幸好贪着了个好孙媳妇,不然我们两也得跟你是的,嗨,对付着活吧,看开了点了,回头你也开导开导我老妹子,可别上火啊,咱们得自己个心疼自己个啊。”
......
江南,沿江路南侧辅路上,
朱红梅再次启动车,把车子停到高楼的阴影中。
“你看我和照片上区别大吗?”朱红梅笑颜如花直视紧张的额头冒汗的王彪双眼,这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