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白货的船,入夜时分才靠岸。
在济宁落脚的姜商一行人,在华灯初起的时候,便订下了济宁府最大的青楼,锦和院。
因为晚上要去提货,一干女眷都给留在了凤来客栈。
依翟时雨的推演,梁山水泊这干人要动手必然会做到赶尽杀绝,很有可能夜里会两边一起动手,把徐鸦和腊月,初八留在客栈护着蔓莹,应该不会出事。
锦和院,是济宁府最大的风月场,着实挂在了风月无双大阿姐的名下。
或许比北都的庆元春和梧桐宛略微低了一线,但在齐鲁一道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只要有清吟小班坐镇的青楼,那就必须是风月场里的第一等场所。
猛龙过江的姜老板,一来便包下了锦和院一处最大的院子,更是喊了整个清吟小班的清水姑娘来露面。
就这一手笔,估计也得要个万两银子挥霍出去。
财大气粗地有些过分,当场把也在锦和院胡闹地范远志给气走。
济宁府的大老爷们都等着看一出好戏,希望范二爷再作孽一些。
姜商这一次并没有邀请外人,济宁府的官家和济南范氏那边都已经打好了招呼,过往太密未免露出马脚。
也就是翟时雨,老杨头还有个韩小兑四人,坐在偌大的院子里,围绕着一群莺莺燕燕。
翟时雨确为那风月场祖师爷级别的人物,就算是院里姑娘的淫词小调也是信手拈来,本身长相还算周正,比之邋遢的酒鬼老杨头,木讷羞赧的韩小兑,以及一字眉斗鸡眼一身俗气的姜老板,更受欢迎一些。
为何说清吟小班的姑娘如此金贵,那可都是青楼花了大价钱从小熏陶起来的大家,琴棋书画精通熟稔暂且不说,就那欲拒还迎的气质就是能勾得男子不能自己。
真金实银的清水倌人,就连摸个小手也得费劲心思,要是自己没点斤两,就对你爱答不理。
偏偏这种调调最是勾人魂。
顶尖的青楼琢磨豪客心思,那是真下了一番苦功。
推杯过盏,酒意正酣。
就有人过来敲门。
是两个男子,一位衣着华丽像是地主员外,一位英伟神武器宇不凡。
姜商牛气哄哄道:“来者何人?看看够不够资格来认识我姜老三。”
那像是地主员外的男子道:“梁山水泊之人,鄙人柴韶昌,和兄弟林子聪前来拜访。听闻姜老板喜结天下豪杰,特来叨扰几杯水酒,不知有没有这个资格进来。”
梁山水泊聚义厅里排行第六的猎豹林子聪,第十的大官人柴韶昌。
横行齐鲁一道的梁山水泊终于派人来接触这拨大盐枭了。
和翟时雨对视了一眼。
一切都按着计划在进行。
江湖上传闻,猎豹林子聪该是梁山水泊里的武力担当,当年也是官家中人,因为被陷害一怒之下落草为寇,根据传闻应该是入了三品修为,实乃是梁山水泊里不可多得的宗师人物。
只是这林子聪的性子不温不火,颇有心如死灰的意思,故而才在梁山上排名不是特别高,可手底下的功夫是有的。
至于大官人柴韶昌,本身就是济南府的大地主,也是梁山水泊和山下打交道的关键人物,按姜商的理解,这就是个公关,人面儿挺广。
梁山水泊尽干些杀人劫货的事,还能在官家和范氏的眼皮子底下活得逍遥自在,柴韶昌这人还是有些手腕。
姜商起身道:“哦?是名闻天下的梁山好汉,来,来,来,进来坐,我姜老三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对几位的名头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柴韶昌和林子聪也不推脱,大大方方地落座。
先是几杯美酒下肚寒暄了一番。
而后柴韶昌就压低了声线道:“这一次来拜访姜老板是想谈一笔生意,不如让各位姑娘先下去?”
姜商微微一笑。
这两人是来安人心的,梁山水泊的人这会儿早在水道两岸布置了不少人手,几乎都落在了将门八将的眼里。
之所以有这么一出戏码,还不是让自己放松些警惕而已。
而让林子聪来,很有可能是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两个侍卫的底细。
尤其是老杨头在滨州把范氏供奉狠狠修理了一顿,天品修为境界早就传了开去。
让林子聪来试试老杨头到底有多少斤两,梁山水泊的人也怕动手的时候真出了意外。
姜商一挥手,让清吟小班的姑娘都给退了下去。
“大官人可有什么生意和姜某人谈的,不如说来听听?”
柴韶昌沉声道:“听闻姜老板今夜有一批货要在济宁府散开,貌似生意做得很大,也不知道缺不缺人手,梁山水泊在齐鲁一道经营了多年,虽说根基在东平湖,但在济宁以及齐鲁其他各府城人手也不少,心想着能不能为姜老板分担一些。”
姜商眯着眼盯着柴韶昌。
这位济宁府的大官人,确实有那做大事的风范,说话举止给人一种大气磅礴的意味,也很容易让人取信。
“柴大官人,可知道姜某人做得是何生意?”
“水道上几艘吃水极深的大船驶来,柴某人估计不差的话,应该是和民生相关的买卖,不然怎么撑得起姜老板的挥霍呢?”
“可姜某人做得乃是掉脑袋的生意,大官人就不怕惹得一身骚?”
“但在百姓和官家的眼里,梁山水泊不也就是那山贼之流嘛?还怕多给说几句闲话不成?”
“有济南范氏为姜某人的生意打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