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府,范氏大院。
范家二少爷范远志着实发了几天的火气,一直想要从什么大盐枭姜老三那边找回面子。
只是闹腾了几天后发现自己要对付这帮人,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于范家。
而等到范思睿从济南府来到济宁府亲自坐镇,范远志就再也不敢蹦跶。
今儿个凤来客栈的一干娘们都做客范家大院,范远志也只敢远远躲着瞧几眼,亏得是腊月,初八,徐鸦三女都给乔装打扮了一番瞧不出有啥亮眼之处,也就秀英楼的蔓莹稍微入得了眼。
只是范远志想不通,区区一个私盐贩子的家眷用得着百年世家的当代家主亲自接待?
看范思睿那恭敬的样子,就跟接待京师北都下来的朝廷大员诰命夫人一般。
很多事情,范远志想不通,也只好带着帮闲继续跑济宁府里撒气,眼不见为净。
范思睿为人处世很地道,起码给四女外加一个翟时雨来范家大院的时候确实有宾至如归的意思。
虽说这是北辽世子的意思,让几个下人过来协助范家打理,可范思睿又如何不知,这是世子殿下人派人盯着自己,免得范家在整顿齐鲁一道的事里搞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过范思睿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谋划藏着掖着,既然老祖宗都出来说话了,范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抱着北辽王这条粗腿走下去了,至于如何走嘛,百年世家自然有自己的一套。
借助北辽王的权势彻底把齐鲁一道的官家给梳理一遍,这是阳谋,范思睿压根就没打算背着世子殿下搞什么手段。
在和翟时雨这位狗头军事接洽的时候,也是把接下来要使的手段都合盘拖出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与人合作,尤其是和位极人臣的北辽王这等人物合作,一定要摆放好自己的心态。
范家有多大的野心,必须要让人家知晓,既然要做齐鲁一道明里暗里的王,范思睿打一开始就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出来。
已经不选择大麓朝廷转而靠向你北辽王,自然想得到的东西是要比朝廷给予得更多才行,不然何必走这么冒险的一步棋呢?
翟时雨听了范思睿的部署之后,也只是嘿嘿一笑。
“范家主好大的气魄,这是准备裂土封王啊。”
“师爷言重了,利益驱使而已,范家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个生意人,总想着一手下去赚得盆满钵满才好。”
翟时雨也是置若罔闻。
世子殿下离去之前就交代过,范家要怎么整齐鲁一道随便他们,只要是一心抱着北辽王的大腿,其他都随意,只要不损害北辽王的利益,范家想要多大的利益都可以接受,至于中原贵族,至高门阀,范家想要做到这一步,还真不是姜氏说了算,就看你们自己到底在北辽王的庇护之下能闹腾出多大的一盘买卖了。
既然范思睿的重点是在齐鲁的官家,自然情报也在往这边倾斜。
直到一封从滨州发出来的出兵公文转到了范思睿的手上,翟时雨和徐鸦二人不约而同的相识了一眼。
这份公文是滨州知府张立孝发往州府济南府的,意思很简单,写了滨州一带盗匪猖獗,恳求可以调动驻守滨州的府兵出城剿匪。
可滨州在齐鲁一地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府,有多少府兵驻扎,谁还心里没个数。
至于这剿匪,指得又是梁山水泊中人,就那些老弱残兵几千人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范思睿看完公文后一直笑而不语,一直等到翟时雨似乎想通了其中关键之处才笑道:“听说殿下出京的时候还有三千北凤骑跟着,走陆路行程慢一点,这会儿怎么都该到滨州了。”
“确实如范家主所言,北凤骑这会儿应该是在滨州府补给。”
“殿下出京的第一站选在齐鲁,对着梁山水泊下刀子,应该是百般思虑下的结果,既有江湖之争也有行军打战练兵的用意在,实在是一步好棋。”
翟时雨大点其头。
关于世子殿下为何选梁山水泊第一个动刀子,他和徐鸦两人讨论过,确实如范思睿所言这般,因为梁山水泊的特殊性,这一场打下来既有江湖争斗的成分也有行军打战练兵的用意。
其实也不难理解,北辽王这一个爵位,扛起的是大麓王朝东北的大片边疆之地,日后和草原势力的火拼在所难免,世子殿下借着江湖游历之行,想必也是要积攒一点口碑,为自己将来继承爵位的时候可以拿来说事。
并且第一手落子在齐鲁,算得上是两辽之地在山海关被彻底切断之后有最快途径接驳上中原之地的部署。
翟时雨自认为把世子殿下的意图猜得很准,浑然不知其中还有更多的猫腻在。
范思睿继续道:“在齐鲁,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范家的眼线,首府甲第的苏夫子彻夜赶到滨州找殿下谈了一夜,怕这就是为什么殿下想要孤身犯险的无奈之举,齐鲁之地本就多盗匪,再妄动兵戈之事必然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出现这样的局面应该不是王爷或者朝廷所希望看到的。”
“范某人也想过,动用范家的人手配合殿下一起把梁山这根刺拔除,可要积攒口碑一事嘛,自然亲力亲为最为恰当。张立孝这份公文报上来很是时候,不知道翟师爷猜不猜得出,这位知府大人这会儿心里打得可是什么主意?”
翟时雨在这方面肯定要比江湖经验老道的徐鸦看得更远,在阅览过公文之后一盘算就猜出了张立孝的用意。
这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