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可催山。
乌斯藏的百姓在得见屹立无数年的南迦巴瓦山颓然中裂而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得跪伏在地,天神怒威,叱人间不堪。
声声祈祷天神息怒,莫要降下灭世祸灾。
天,被印染得无比艳红,蔓延之势燃遍九天。
贯彻九天的巨响再无声响,视线里唯有一丝银线冲天而起,盘旋云霄之巅而后急速坠落,再把分裂的南迦巴瓦削下一片山峰。
深不见底的洗剑池再没有一点水滴,在氤氲地剑气当中蒸发,一柄老剑条在姜商眼前浮现。
初见之时,宛如眼前是一位女子,冲天之后再削山峰回归。
婉约的老剑条散发得气势,让人产生出跪拜臣服的念头。
一句柔情万种的我来了,老剑条温顺而来,未经打磨粗糙的剑身无比地凌厉,没有剑柄握之必伤。
姜商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好比对待最肌嫩的水娘子,就算只有手指头轻触也会荡起层层的涟漪。
剑条似有羞涩,滴溜溜地在半空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乖顺地奔向了手掌。
姜商五指缓缓收拢,只感觉到手掌传来一阵又一阵奔流不息的气息,在周身经脉窍穴反复奔走,而后散于四肢百骸。
人身小天地有六爪金龙坐镇,也难以折服桀骜不驯的剑气,就在龙气和剑气互相不让碰撞在一起的时候。
九天之上传来一阵朗爽笑声。
“以剑开天门,人生无憾!”
老剑条散发地凶猛剑气立马变得无比乖巧温顺,从奔流不回的万里长河转眼变成润物细无声的点点细雨,浇灌着姜商全身。
扬空而起的无数剑,在剑开天门的一瞬间,全部炸成齑粉。
洗剑山飘扬的不再是形成云海的剑气,而是点点闪耀着辉芒的剑刃碎片。
洗剑山,人间剑冢,沉淀百年养一剑。
天剑出土,万剑祭奠。
五指终于合拢,紧紧握住了剑条。
桀骜不驯的剑条刹那之间变成了温顺的小娘子,微微地抖动,更像是小媳妇投入夫君怀里的心动羞涩,情难自禁。
全身说不出来的舒服,宛如整个人徜徉在一片温海里。
心念起碧朝席天,心念落沧海桑田。
“乖。”
像是夫君对媳妇的怜爱,一声之下,剑条泛起耀眼光华。
天上剑仙三百万,我有一剑,可与战之!
胸生万丈豪情,寒光照大地。
手持这一剑,足以让姜商生出可斩天上仙佛的大气概。
“唤你御九天,可行?”
剑身透出白虹剑气,割裂手掌,点点殷红在剑条上晕染而开,剑槽响起呜呜欢愉鸣叫。
一抹金光笼罩,剑体上闪过一行米粒金字。
“气生万象,环屈成龙。”
剑长四尺,宽三指,剑刃粼关四射,血槽晦暗,气度森严。
饱饮剑主之血,剑条成剑,剑身环成一圈,果真气生万千大气象,环成一龙,内外大小天地贯通一线。
人间剑冢的所有剑都碎成齑粉,狂风鼓荡散落成烟,是为人间第一柄天品神剑御九天的出世而欢呼。
剑庐之上的耶律明月面色如纸。
以一山万剑养一剑,而这柄天品剑已然认主,那么属于她的本命剑呢?
司马长如双目精光四射。
命中贵人赋予天大的机缘,他很想知道属于自己的本命剑到底为何?
整座洗剑山荡漾的剑气被抽取一空,空气异常的稀薄。
突然身旁的几座剑庐猛然炸开,再有那些刻在墙上的剑气纵横,剑意深远。
而后一抹秋泓闪过,朝着耶律明月直奔而来,呼啸风声刺耳,剑尖距离额头一指之处陡然停止,不断地旋转,在耶律明月的额头划下一抹红印,漆红一条。
剑气凶恶,对鲜血有莫名的欢喜,剑尖再刺,距离额头一线之差,耶律明月遍体冰冷却也无法动弹。
踏空而至的吴氏剑主,看不出在天幕一战的成败。
“接受它,这是老祖为你亲手铸造的剑,得天门气运灌溉,方才成剑。”
耶律明月心神一松,不再警戒万分,放开了心神。
刺便刺吧!
剑尖却是在额头轻轻一点,像是舔了一下脑门的鲜血,欢喜万分。
而后轻轻地飘落,落在耶律明月的手腕之间,微微颤抖,像在告诉耶律明月,请握紧它。
“作为天品仙剑出世的衍生剑,受天门气运浇灌,终从玄品入地品,以后这柄剑便是你的本命剑,好好善待它吧。”
吴氏剑主唏嘘了一声。
耶律明月握剑,却是悲从心起。
衍生剑,自己苦苦追寻的本命剑终归还是未能逃离天品衍生的命格,仅仅只是地品品秩。
“剑名,望仙人。”
剑盘旋,负在背,凝神一望山腰洗剑池,那里的剑气竟然如此让自己心胆俱惊。
那就是天品剑的气势嘛?
而自己往后便是那个打心眼看不起的纨绔子弟的剑侍?
不甘,不服,万千愁绪涌上心头。
“老祖,我的剑……”
司马长如憋屈道。
吴氏剑主却把手中的二十四抛给了司马长如。
剑身上被磕卷了一口。
“以后二十四就是你的剑,替他改个名字吧,已经不叫二十四了。”
这是吴氏剑主养了一甲子剑意的佩剑,一战之后,已经完成了它应该有的使命。
“老祖!”
“以后不用剑啦。”
天幕一战,是胜是负已经不再重要,等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