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江南三大名楼之一。
蒙元时期曾被毁后重建,阁高五丈六尺,大麓立国之后再重修,花费重金修到十余丈。
主阁采取明三暗七格式,外部看是三层带回廊建筑,而内部却有七层,瓦件全部采用碧色琉璃瓦。
勾头为“滕阁秋风”四字,而滴水为“孤鹜”图案,均为特制瓦当。
主阁室内外所有梁枋各明间用“碾玉装”,各次间用“五彩遍装”。
而这一次史上规模最大的武林大会,举凡有一张座椅的各大名门世家,俱都聚在顶层。
赣江之水奔腾不休,愈发显得现场一片寂静。
那些在底层的江湖中人也十分好奇楼上的动静,豫章府里长街鏖战厮杀声震天宛如赣江泛滥,你们这些江湖大佬就这么干坐着看戏?
气氛快要凝固。
被推为主持这次大会的纪清辞秀目涟漪,望着在座诸人眼观鼻,鼻观心各个都像是得道高僧坐禅入定,打定了主意没人开口,集体在这里装哑巴。
通往滕王阁的长街吵杂声不断传来,以在座诸人的修为听声辩势谁都对楼外的形势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却俱都摆出与我何干的表情。
也确实如此,散在外边想要拦着北辽世子登楼的江湖中人俱是那名不见经传不入流之辈,像他们这些大门大派各大世家,竟然没有一人插手进去。
就算外边杀得尸骨累累,被戊边军筑起一座京观,死得也是别人,对于他们各自的利益分毫无损。
纪清辞再望了一眼发起这次武林大会之人,贺氏父子。
脸色上波澜不惊,眼珠子挂着一丝怨恨,好比即将前来的姜商当真灭了他贺家堡一门上下一般。
纪清辞很好奇,贺家堡一案当真做得没有一点破绽可言嘛?这些人鼓捣出来的欲加之罪,处处都有蹊跷,一旦与人当面对峙,岂是一味哭惨就能换得天下武林的同情,一旦牵扯到魔宫,就算你豪侠贺泽面子再大,也会成为中原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吧。
从旁协助的怂恿者,自然是峨眉佛宗宗主普贤兵主。
这位享名多年的得道高僧一副道貌岸然的出家人做派,宝相庄严可比这一次的少林达摩院首座都要更像一个脱尘的僧人,和佛子再世的一禅寺慧昙搁那一座,禅味儿十足。
峨眉的佛道之争里也是纪清辞首次对姜商的行为有所顾虑的地方,因为普贤兵主在中原确实是根脚清白自小就在峨眉山脚长大,一步步成为峨眉金顶华藏寺主持。
借着大麓兴佛压道的时机,一举让峨眉佛宗压过道宗成为九大门派里担任掌教时日最短的一个。
而后新任峨眉掌教秦沫瑶在北辽世子姜商的护送下重回峨眉,尽管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打斗,可如此作为,确实让天下人觉得武林绝色的虚灵仙子不过是出卖了色相得到了北辽的支持,不然峨眉的佛道两宗家事哪里轮得着你北辽来管。
但秦沫瑶看普贤兵主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憎恨,可以解释为两宗大争,峨眉道宗有太多的死伤,但要说普贤兵主和魔宫有何瓜葛,诸人还是不信的。
接下来峨眉金顶华藏寺被人血洗,纪清辞就算知道是魔师天保出的手,可也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并且在峨眉山下布防的四镇抚司司卫把此事也说得异常含糊,更多人推断峨眉的变故不过是北辽为了秦沫瑶彻底打压道宗的一次秘密行动。
这桩惨案,姜商又该如何去洗白呢?
再有华山的岳飞衡,据说华山的上一辈好手死得干干净净,年轻一辈唯留一个君子剑岳飞衡能拿得出手。
这位江湖四公子信誓旦旦的说,华山是遇到了北辽那边潜伏而来的高手惨遭毒手,要不是遇上草原剑客木布泰,恐怕华山的惨案就没有一口活口把事实公布天下。
这事就更加离奇了,北辽远在东北和陇西的华山相隔千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长途跋涉找你华山的麻烦。
只是嘴长在别人头上,趁着中原大肆鼓吹北辽妄图颠覆中原江湖的说法硬把罪名往上套,如此手段不也和南诏的点苍惨案如出一辙。
天南地北两大门派一日之间灭门,把朝廷多年来都要其不得的云川楼推到了风口浪尖,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嗅到浓浓的阴谋味道。
只不过信的人多了,再荒唐的事也逐渐演变成了事实,要洗刷这两派的污蔑罪名,北辽世子又该如何化解,说实话纪清辞有些忧心。
众口铄金,要没能拿出有利的证据,这两桩惨案可就得背在身上,怎么都洗刷不掉。
一旦被落实诸多恶名,自己到底该不该出手?
纪清辞暗地里幽幽叹了一气,事情如果出现最不可观的局面,她该如何去协调双方间的矛盾,莫非只能坐视北辽血洗一番嘛?
那中原江湖好不容易迎来的大气运,经此一劫之后,又会凋零成何等凄惨的境况。
登楼脚步声响起。
所有人俱都抬头一看。
靖武司指挥使廖骧,品武庭吕讳,正一龙虎教张恩赐三人联袂而至,才总算让气氛打破了沉默。
“廖大人,吕大人,张高功。”
诸人行礼,只要和江湖挂钩的谁都绕不开靖武司和品武庭。
一番寒暄之后,廖骧落座主座,吕讳和张恩赐分别坐于两侧。
楼外的喧嚣声越发临近,廖骧眉头一皱,尖声尖气道:“各位武林同僚齐聚于此召开武林大会,是大麓之幸,就是有些老鼠屎忒也惹人讨厌,纪小姐,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