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商和陆青衣两人迫不及待地走了。
心思早飞远了,哪怕一会儿都坐不住。
留下老烟枪一人,哼着小调儿,自娱自乐。
没一会儿道门魁首太华真人就走进了院子里。
自顾自地坐在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呲溜一声就下了肚。
“程九秋,不地道啊,老道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也不喊声进来,怎么喝你一杯茶也舍不得?”
太华真人一语叫破了梨宗老祖老烟枪的俗名。
程九秋这名字,放眼整个江湖知晓得人都不超过一掌之数。
最多喊这位老烟枪一声程祖。
放眼如今的江湖,怕也只有太华真人算是程九秋同辈中人,两人粗略着都百岁开外的年纪,孰大孰小谁也说不出个准数。
老烟枪程九秋看来与太华真人关系匪浅,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抽着闷烟,屁都不放一个。
太华真人嘿嘿一笑,“少搁这儿装世外高人,你老头这贼心思也就唬弄唬弄些晚辈,唉,养了个好徒儿呀,可惜道门没出落得这般标致的尼姑,不然贫道也来这么一出,就好办了咯。”
程九秋鼻子里喷出两条烟龙,白了一眼太华真人,呲牙咧嘴道:“就合着只能让你这牛鼻子去北辽王府进进出出,商量些见不得人的事,怎么我给徒子徒孙找个好夫家可哪里碍着你道门的部署了?”
太华真人冷哼一笑。
“从墨家钜子那边偷师来的投棋问辞这些年功力倒也见长了许多,看得比某些人远咯,老鬼的心思也活泛了,就没见过把徒子徒孙往人家怀里送的祖宗,就那丫头的身段姿色还怕以后的夫家俗了?把你给操心的。”
程九秋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悲凉道:“戏子伶人可不比那青楼风尘女子一般,都是些下九流的行当,能金贵到哪里去?青衣那丫头是个好苗子,江湖饭不好吃,能有个好归宿,也是咱这个老祖宗能做不多的事,金儓魁首好大的角儿哦,就是这唱戏的啊,没了座儿不也跟窑姐一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半点不由人!”
太华真人听闻后也不免陪着叹了一口气,世道就如此,人分三六九等,哪有一点公平可言。
“姜商此子命里桃花运浓,得有好些个情劫要过,你这么乱点鸳鸯谱,也不知会不会害了那丫头,是个好苗子啊。”
程九秋哼哼了几声。
“少操你那心,这两人看对了眼,你觉得还扯得开?呵,跟你个老童子说这些顶个屁事,情情爱爱的留给那些个小辈就是,你特意来这么一趟可不就奔着那避患辞而来,凭你的望气术难道还看不到姜商这气运浓得有点不像话,该有些磨难了?”
太华真人摆了摆手,笑道:“连你都望得到姜商气运浓得不像话,难道还怕会短命?么得事,只不过最近北都城里是有一些跳梁小丑在蠢蠢欲动,放出鱼饵来钓大鱼嘛,藏着掖着的,谁知道他们会整出一些什么花样出来?”
程九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枪,喷出一团罩在半空,久久不散。
“是魔宫的人吧?我瞧那楚天阔,就有那内味儿。”
两位历经两个朝代更替的人精就这么四岔八仰的坐着,各自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太华真人才起身道:“不止魔宫啊,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咯。”
边走边嘀咕着,“江湖的大年份到啦,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真想再多活几年,看看这个天下到底会如何。”
声音还响在院子里,太华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手身法,确像是百姓嘴中的神仙手段。
老烟枪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喷出烟气,氤氲缱绻。
五十年前的蒙元,如今的大麓,而后又该是什么呢?
是挺想多活几年,再看看这世道如何啊。
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驶出了龙象宗。
不仅姜商有被追捧的烦恼,同样被好事之徒评上武林绝色榜前三的陆青衣照样有这般的烦恼。
车厢里就只有两人,空间也小。
恨不得黏在一起才舒服。
当然两人还算克制,毕竟姜商也不是那qín_shòu不如的人,外面可还有王府的暗桩盯着,来了个白日宣淫也太过刺激了点。
只是要换做以前的那个浑人姜商,怕是这会儿连裤子都给脱了。
陆青衣落落大方,也没有两人关在一个小空间里就一脸的娇羞,许是跟她经常登台唱戏有关。
戏子,戏子,不也就是给人逗闷子的行当。
管你多大的角儿,到头来戏班子的女子可又哪个落得好下场,逃不走被富贵人家关在笼里当金丝雀的命。
或许陆青衣还有一身武艺傍身,再不济还能去讨口江湖饭吃。
因为只有两人对坐,就连彼此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急促得不像话。
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两颗小心脏都在噗通噗通的跳。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姜商先开了口。
“谁让你也盯着我看?”陆青衣丝毫不胆怯。
“可一见到你,我就看不到别人啦!”
听着姜商的口花花,陆青衣皱起了小鼻梁,傲娇着道:“三哥哥平日里去逛胡同巷子,都是这么和姑娘们说话的嘛?”
姜商顿时有些郝然,自己往年的fēng_liú行径像陆青衣哪里没听到点动静。
北都城有句老话,“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其实八大胡同的雏形,还是这批戏班子入驻才渐渐形成了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