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宫廷贵人服侍的陆青衣,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
可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实在看不出到底因为什么缘故突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程九秋只是凭直觉觉得有些异常,但也只发现陆青衣的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泣了一夜的原因,却在路过之时那双眸子里很稀少地出现一丝迷茫之色。
以程九秋的眼力和对陆青衣的了解,这丫头打小就心志坚定故而才有幸被他收为关门弟子在梨宗这一代成为最杰出的弟子。
并且武玺帝并没有在事先拿云箴堂的安危来当成要挟,这丫头决然不会一下子给想茬了来个牺牲自己保全所有人的决定。
但这些怪异程九秋只是怀疑,并没有落到实处,兼且陈仲褚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根本不可能这时候前去探查一番。
“丫头,三少爷和王爷正在为你的事周旋万万不可做出愚蠢的选择!”
唯有提醒一声,却见陆青衣根本就没有停留直入御书房。
这场闹剧的三个主人翁终于碰面。
望着陆青衣憔悴的脸庞和略显红肿的眼眸,姜商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做得远远还不够。
让心爱的人伤心流泪,又是如此担惊受怕一整夜,不管他现在已经做到了什么程度都觉得远远不够。
如果足够好的话,陆青衣不应该哭泣。
而是永远都笑得把那双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湾,然后皱着娇俏的鼻子,手里拿着糖葫芦,甜甜地喊一声,三哥哥!
在姜商的幻想里,你在闹我在笑,可能就是爱情本来的样子。
任何伤心和流泪都说明彼此爱得还不够深。
对于让陆青衣承受这份煎熬,姜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青衣,放心,我来了,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任何事。”
“没有人!”
然而面对姜商的一番话,陆青衣并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一坨空气,完全不当存在。
一跪。
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道:“草民陆青衣拜见皇上,太后!”
如此决绝的神情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尤其是姜商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自己冒着一家人被推出午门斩首的安危一路从神武门打到御书房,为的就是要带自己心爱的姑娘走出这座皇宫。
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而且成功的几率很大,可怎么都料不到在最后关头,竟然会是陆青衣出现了变故。
姜苏,吴卿都只是看过陆青衣的画像,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确实是北都城名头最大的角儿,那种浑然天成的媚劲和气质,就算出身江湖门派梨宗,做惯了唱戏登台的事儿,可这会儿换上宫廷服侍确实把那娘娘的雍容华贵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且陆青衣还有内媚的劲儿,可以说这种女人是天下所有男子最心喜纳入房中的私物。
都说美人可倾城倾国,历史上多少帝皇为宠溺后宫妃子沉迷酒色,做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庸事。
姜苏可以料定,陈煊要真把陆青衣纳为贵人,往后绝对不会只有这般低贱的地位,稍微有些心思绝对可以迷得陈煊团团转。
再加上一点手段,往后捞个贵妃甚至皇后都无不可能。
美色,永远是三十六计里最好用的一计,屡试不爽。
可陆青衣当真是那心思深沉的女子嘛?
莫非一夜思虑,却想着攀龙附凤一朝富贵去了?
吴卿身为女儿身稍微心思敏锐一些,依稀觉得陆青衣有些怪异,毕竟在场之人,要论境界修为,她一点都不比四大宗师之一的陈曜要差,真要下场捉对厮杀分生死,陈曜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仅仅就是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可又说不出是什么问题,反正是很怪异的一种感觉。
而发现这一点的不仅吴卿一人,陈曜和魏貂寺两人都有一些察觉。
尤其是魏貂寺,更是往武玺帝陈煊身边靠了一点。
他可以不管这件事情最后闹成什么样子,可要有人对陈煊不利,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陆青衣的表现,让还未成年的武玺帝陈煊很满意。
他也不知为何,就是看不惯姜商。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太后元曦对姜商青睐有加这上面。
别的原因自然是他是北辽王姜苏的儿子,如今更是继承爵位的世子殿下。
更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姜商在武林翘楚大会的表现太过耀眼了一点。
听听什么大麓文仙,大麓武神,大剑仙,刀尊,佛门世尊等等头衔,哪一个听着不刺耳?
你都已经是世袭罔替的北辽世子了,还整出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嘛?莫非朕这位置让给你坐如何?
没来由想起先帝逝去前留下的遗言。
中原龙气兴于辽北,削藩!削藩!!!
这是文玺帝仙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至今都还在陈煊耳边回响。
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在脑海里响起削藩二字。
姜氏,马上就要三世富贵了,再过一代人可就真得是中原的世家贵族,到时候这顶在头上的世袭罔替爵位绝然会成为大麓王朝最令其头疼的存在。
就算如今要姜苏不得,起码也得要让姜商不能如此舒服。
“陆青衣,朕问你,纳你为后宫贵人,朕可有半点强迫?”
陆青衣木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
“朕可曾拿云箴堂之人的性命来做要挟?”
“不曾!”
“如今这里有这么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