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很紧,他也不想等对方找上门来,万一真的那些跋扈的家伙,这上门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琢磨了一下,他看着报信的这家伙,慢悠悠的说道:“你将这话,带给马县尉,不要说什么别的,就说陈捕头被人杀了,我一个时辰前已经出城巡视去了,让马县尉去处理!”
“县尊大人,您不是一直和马县尉不对付吗?”报信的差役问了一声,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哦……”
“你将话好好说,陈捕头既然死了,你又冒死回来报信,将来任命新捕头的时候,我或许会考虑一下你!”
陈钧胜缓缓说道,那差役连连点头,一脸喜色的出去了。
高家村里,高家大院。
小七在高函身边计算着时间,院子里满满堂堂的跪了一地,大半个时辰跪下来,天又这么冷,要说这样不受罪,那还真是假话,不够,他们自家头儿的尸体摆在哪里,连抱怨一下的人没有,顶多就是将已经跪麻的腿,稍稍挪移一下,让自己舒坦点。
那个领头的杀神,坐在门口屋檐下,甚至还有个大火盆在脚下,一直没吱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少爷,一个时辰到了!”手中的线香终于熄灭,小七抬起头,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少爷。
“哼,看来,真的要等我去拜会一下咱们的父母官了!”高函缓缓的站了起来,在院子里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小七,你带一半人在这里看着这些家伙,伺候好少夫人,我去城里一趟!”
“明白!”小七干脆的应了一声:“谁不老实,我就砍了谁?”
高函的眉头皱了起来,小七有些忐忑,觉得是不是少爷怪他自作主张了,哪知道高函皱完眉头,开口却不是他担心的:“要杀出去杀,把家里弄得血淋淋的,以后还怎么住!”
跪在地下的这帮差役,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冷战,这个杀神,到底是哪里来的,谈论他们的生死,简直和谈论杀一只鸡没区别。
“是锦衣卫的那一位大人在此,我手下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冒犯了大人,本官特意前来领罚!”
门口传来一声粗豪的声音,高函站起来的身子,缓缓的坐下,看来,信阳县的这县令,倒是也不是一点担当没有。
一个粗豪的大汉,穿着一身团袄,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头上居然还带着一顶皮帽,一点都不像是一县之主,倒像是一个生意人。
此人一进来,就看见坐在屋檐下的高函,脸上堆起笑容,就要朝着高函走来。
两个锦衣卫身子微微一侧,挡住了对方,对方是有品阶的官员,他们当然不会拿这武器对着他们,但是,这个肢体语言已经将他们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了:就在这里说话,别靠过去。
高函可是见过县令的,他在县学的日子没有白费,偶尔县令也会去县学转一圈的,他不觉得就算天冷加了一件袄子,县令那瘦长的身形会变成眼前这五短身材。
“你是什么人,陈县令呢?”
他瞟了对方一眼,开口问道。
“本官马荣,本县县尉,见过这位大人!”马荣遥遥拱了拱手,“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高函脸微微一侧,小七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腰牌在对方面前亮了一亮:“锦衣卫百户高七,怎么,县令不来,你来了?”
“高百户!”见到这半大的孩子,居然是一个百户,马荣觉得腿有些软了,这上面坐在的,起码是一个千户吧,信阳县做什么孽了,居然让一个让一个锦衣卫千户带队前来。
“县令大人不在,这位大人又只给了一个时辰,所以本官疯召前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家村有乱民作乱,信阳县大半官差都失陷与此,你一个人就敢过来,这胆色不小啊!”高函在屋檐下慢悠悠的说道:“这样的胆识,做区区一个县尉有些屈才了,不如到锦衣卫来,为陛下效力,岂不是更好?”
这么冷的天,马荣头上居然隐隐有汗珠出现,屋檐下这位,说这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活了几十年,这些正反话,他还是听得出来了。
“对了,我好像只看到这些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官差,乱民在哪里,马大人,麻烦你指出几个我看见识见识,如何?”
“这个……”马荣有些结巴了:“高家村的确有乱民抗税作乱,那高一贵就是乱民首领,这个很多人都知道……”
“你放屁!”
高函冷哼了一声:“我看你倒是像乱民首领,你也别回去了,呆在这里,让我好好的审一审,没准就审出一桩造反谋逆的大案子来!”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怎么可能是乱民首领!”马荣大叫了起来,锦衣卫行事肆无忌惮,不管是他听说的,还是眼前捕头的尸体,他可是一点都不怀疑,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他怎么敢接。
“那高一贵仁义乡里,高家又是官宦之家,又怎么可能是乱民首领!”高函朝着院子外面正围着朝院子看的村民们:“还是马大人你觉得外面这些高价的佃户,都是乱民?”
“这……这……”马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是不是乱民,得查了才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蹦出了这么一句,屋檐下的高函都懒得理他了:“和他们一样,跪下吧,诬陷忠良,用心叵测!”
“我是朝廷命官!”马荣可不想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就算锦衣卫跋扈,但是,朝廷命官的体面,屋檐下的这位总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