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就在这里,后面来的人,也让他们留下些人手,前面的伤兵往这里送,我带人去支援许千户!”
他决定将这里当作一个中转地,前面的战斗,如同那些伤兵说的一样,没有大规模的战斗,敌我双方都被这错综复杂的坑道分割成了几人到几十人不等的小部分,这样的作战,许难当的人马完全是靠着运气在作战。
十几人的队伍,或许遇见的只是一个敌人,但是,也可能是遇见的是密密麻麻准备好了的敌人,许难当的人如此,荷兰人也是如此,双方甚至只要一看见对方的人影,立刻就火枪对射,能不能打死敌人先不说,至少可以从枪声判断出敌人的多少。
“这位百户,你带人去支援咱们的兄弟!“有个伤兵喊道:“咱们的家伙,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不过,那帮红毛鬼也是一样,你们都是短兵短甲,贴进了他们,准能干死他们!”
“多谢提醒!“关昭朝着这个胸前还在冒血的家伙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匕首,冲了上去。
有了这数百人的加入,战况陡然开始明朗起来,许难当赫然发现,在这火枪双方都占不了多少优势的坑道里面,这些几乎全部是短兵的援兵,居然比他们能打,这几百人慢慢的逼过去,居然自己没多少折损,而荷兰人居然开始退了。
“黏住他们,黏住他们!”
他知道拉开距离了,这些没有火枪的援兵会要吃多大的亏,他的手下要顾忌到误伤友军,但是,荷兰人可没有半点顾忌,唯一的办法,就是黏着对方,不给对方拉开距离的机会。
而身后炮营,依然在开着炮,这些敌人,也没胆量爬上坑道,暴露在大炮的威胁之下,更别说,自己的属下就等着他们爬上地面去,在这坑道里憋气打了这么久,若是有机会和对方正面对射,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火铳。
“都撤出来了?”
天色已经大亮,身后的炮声也渐渐的停息了下来,将近一个时辰的连续发射,不仅仅火药炮弹已经告罄,就连火炮的炮管,也已经承受到了极限,用于冷却的湿布清理炮膛的时候,沾上炮筒就是一阵白雾。
炮营的士兵,也出现了战力减员,而这些战力减员大多数都是由震伤和烫伤造成的,炮营千户肖恩苦苦支持了近一个时辰,直到两门大炮由于炮膛内温度太高,在填充火药的时候,发生了炸膛,他无奈之下,才禀报了高函。
高函果断的停止了炮营的射击,即便是决战,炮营也算算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现在,更重要的战斗,在地面上。
“都撤出来了,按照大人的命令!”林立和许难当在高函身边,回答着高函的话,此刻坑道了依然在战斗,而投入坑道的西大营的士兵越来越多,以火器为主的两个千户的兵力,终于可以撤出战场。
而西大营的士兵,却是在这奇特的作战环境中,越战越勇,他们没装备火器,但是,娴熟的兵刃使用技巧和格斗记忆,让拿着和烧火棍没多大区别的荷兰人,大吃苦头。
而先前林立的人和许难当的人付出了惨痛代价,也终于为他们建立了战术上的优势,西大营的前卫紧紧的黏着荷兰人,不给荷兰人任何拉开距离战斗的方式,终于一点一点的扳回了黎明前被突袭时候的劣势。
“突入坑道的敌人,已经被咱们的人慢慢挤出去了!”林立回答道,“大人,为什么把咱们撤回来,咱们可以掩护他们,直接将敌人赶回城去,甚至可以随着敌人的溃兵突进城去!”
高函手中的千里镜,清楚的看到城门附近的状况,城头上还有大量的敌军,正疯狂的朝着远处的坑道倾斜着弹药,掩护着他们进攻失败的人撤回城池里来。
从坑道口里,不时有一队队的荷兰人士兵窜出来,然后疯狂的朝着城里跑了去,而在火枪射程不到的地方,西大营的士兵,还在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大人,下令吧,已经逃回去了好几百人了,咱们的兄弟,不能白死啊!”
许难当一身的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满脸焦急的催问着,逃跑的敌人越来越多,而城头上敌人的火枪,压制着西大营的人不敢追击,此刻正是他们上场的时候,只要压制住了城头上的火器,西大营的兵马,完全可以一直黏着敌人,追到城里去。
高函没有出声,继续打量着远处的情况,虽然不知道这一次突袭来了多少敌人,但是,从战斗的激烈程度来看,至少敌人不会少于两千人到三千人,此刻,光是西大营就已经投入了快三千兵力进去了,更别说先前林立和许难当抵挡了敌人足够长的时间。
“肖恩!”
“在!”
“你的炮营多久才能开火,还有多少弹药?”
“大人,如果不顾及大炮的危害和士卒的折损,随时可以开火!”
肖恩大声的回答道,他意识到了自家大人想要下什么决心:“我一直保留最后三轮的弹药,等待着大人的命令!”
“好,听我命令,全部发射出去!”高函看着城头上激烈的射击,已经不断从坑道里逃出来的荷兰士兵,他命令道:“林立率领你本部人马,从左翼接近敌人城墙,许难当,你率领本部人马,从右翼接近敌人城墙,三轮炮击后,发起攻击,我要城头上的敌人,不能有一枪一弹落在西大营的头上!”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