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未来不是单靠天赋就能成功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画家吗?只有你一个天才吗?你错了,遍地都是,随随便便都能抓到一大把,可是结果呢?有几个是靠这双手成名的?你不要天真了薛以脉,你要知道,没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它只会是消遣的一种方式,你还不懂吗?”
薛以脉万万没有想到,他心目中的白月光,竟会有朝一日对他说出这种现实的话,“可是我们过得一直都很开心,不是吗?”
他不能相信,以前的美好时光仅会在这短短的几句话就烟消云散,他不能相信,眼前的女孩子,曾经那么明媚开朗,如今竟会如此势力。
百合冷哼一声,表情变得极其陌生:“开心?是啊,我曾经以为你会靠你的家庭实力来获取成功的,可是结果呢?”
薛以脉皱眉,强忍着心痛,道:“家庭实力…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我的家庭状况,你怎么会知道…”
百合别过头,说道:“薛以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突如其来的爱恋,你醒醒吧。”不想再与他多加废话,她转身就想离去…
薛以脉有种感觉,这一转身,两个人就会变成永恒的两条平行线,永远都没有定点,没有交集。
当一个人从来都不曾拥有,他永远都不会苛求。
若在他不曾奢望的世界中突然拥有某样珍贵的东西,他开始惧怕失去,能够为了这份拥有,开始像一个乞丐一样求怜…
薛以脉急忙拉住百合的胳膊,恳求道:“百合,你别走…”
百合头都没有回,只见她的侧颜冷漠的看向他紧紧抓住的那只手,道:“薛以脉,你别傻了,我们也许,并不是很合适。”
薛以脉几近心碎,他不顾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苦苦哀求道:“百合,我改,我可以改的,只要你不要走,你说什么我都会改,你喜欢我出人头地,那我就天天出去写生,我去卖画,我每天都会去赚钱,求你不要走…”
“你活得,未免也太可怜了。”百合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转身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薛以脉,你听清楚了,我不喜欢你,当初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你是薛腾集团的二公子,如今,你已然落魄成这幅模样,我还要怎么和你在一起?靠爱情吗?还是靠出去摆地摊赚的钱?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堂堂一名品学兼优的帝都大学的学生,会一直傻乎乎的同你这个没有未来的自闭男在一起吧?”
百合的一番话,犹如一把把刀片,生生的将薛以脉的血肉残忍的分离,一片又一片,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盐水所浸透,所淹没…
他崩溃的跪在地上,看着百合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远去,直至模糊,变成雪白的一片…
……
“不要走…我错了…不要走…百合…”病床上,薛以脉在昏迷中不断梦呓,他的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嘴唇苍白,表情十分痛苦。
简然坐在病床边上,有些不忍道:“薛以脉,你为什么一直在认错…”
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人,不管是自己的母亲,还是他的前女友,他永远都在认错,他的歇斯底里,似乎永远只留给挽留,却不曾为自己申辩。
这样的人,活得该有多累…
“这位同学还没有醒过来吗?”这时,校医走了进来,见到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女孩子,不禁觉得奇怪,“身体各项数据都表示正常,怎么还没有醒呢~”
校医曾经是帝都医院的全科医生,对各项症状都有所涉及,随着医学界的人才辈出,他又年事已高,所以早早便退了休。
由此,帝都大学特意高薪聘请这位前辈前来做校医。
方正因为一会儿还有晚修课,所以将简然(薛以脉),托付给了薛以脉(简然),现在整间医务室只剩下简然和校医两个人。
她终于等到机会,准备将心中积存已久的疑问提出,想要一个解答,“古叔叔,我想问您几个精神上的问题,不知您有没有涉及…”
“嗯?什么问题?”被叫做古叔叔的校医,原名叫做古修楷,艺术系和体育系的学生极易在课业中受到小伤,所以一来二去,简然也就认识了古修楷,并且在两大系中,大部分学生都会尊称他为‘古叔叔’。
“当一个人很恐惧外界的人群,甚至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这算不算是有心理疾病?”
古修楷将手中记录病历的本子放下,他抬了抬厚重的眼镜,转而看向简然,认真的询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简然想了想,“在人群中会感觉到呼吸困难,整天浑浑噩噩的,表情总是很呆滞,还在某个时刻想起一件事情来,会激动到撞墙,然而第二天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起来。”
古修楷皱眉,仔细的端详起眼前的男孩子来,虽然身材修长,但是骨感十足,给人一种禁不起风吹的错觉。长得倒也十分清秀帅气,可是脸色不似其他年轻人一样红润。
如果说,这个人所说的是他自己,但单凭他的眼神又不像…
古修楷看着简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禁使她有些犯怵。
“古叔叔?”简然出声提醒道。
古修楷被叫回了现实:“嗯…你说的这个人…不是你吧?”
“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就在这躺着呢。
“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你说的这个朋友很可能患有反应性抑郁症。”古修楷如实说道。
果然。
古修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