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连在济宁游玩了三日,游览了许多名胜古迹,也听了一些地方戏曲。到了夜晚,景瑚就会开始教月见抹骨牌,劲山先生和柯明叙作陪。
劲山先生在抹骨牌这件事上,也是个中好手,其实根本就不必景瑚来教月见做这些。柯明叙倒不大擅长,景瑚心中啧啧称奇,原来状元郎也有不会的东西。
月见是新手,不太懂规则,有时候出其不意,倒是也赢了几次。景瑚和劲山先生更不必说,只拿出了一半的实力来,胜场也是对半分。倒是只柯明叙一个人输了钱。
等景瑚反应过来这样轻松的日子已经过了三日的时候,心里不免又不安起来。他们之前行程匆忙,只打算和劲山先生夫妻一起吃一顿饭,就是希望能在除夕之前到达淮安。而如今已经耽误了三日了……
景瑚正打算和柯明叙说一说这件事,才抹完骨牌,散了场,柯明叙正好也过来寻她了,“劲山先生夫妻还要去济南过年,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在此处可还有什么未完之事么,若是没有,我们明日就要再出发了。”
景瑚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我也正想和小柯大人说这件事,我在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事,我可以明日出发。不知道明日是晨起便走,还是午后,倒是要和阮夫人好好告个别。”
柯明叙便道:“我们明日晨起就走,劲山先生夫妻已经知道了,他们也是明日启程。明日再和彼此告别就是了。”
“他们那边出了点急事,倒不是我急。冱哥儿那边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这里有多少东西要带走,今夜可以提前叫人送到船上去。”
景瑚点了点头,“也就是在街上买的一些东西罢了,并不多的。”她心里有些担忧,“此时距离除夕不过几日了,我们还能来得及么?”
柯明叙倒是很坦然,“来得及便来得及,来不及便来不及,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你放心就是。”
他这样说,景瑚也不方便再多言,只能道:“那小柯大人也早些休息吧,我们明早再见。”
他望着她笑了笑,嘱咐她,“这几日见你开心多了,明日又要回到船上,今夜好好休息。”他的话戛然而止,分明还有许多其他的话。
他们并肩站在院中,月色映着雪色。院中的石桌上有几个奇形怪状的雪人,还没有化去。景瑚又等了片刻,他没有要说出口的意思,便又重复了一遍,“那我回房去休息了。”
景瑚慢慢的走回房中,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柯明叙已经不在那里了。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很早,景瑚让柳黄帮她妆饰好了,戴上了月见送她的那支红宝石簪子。
起的早,月见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困倦的模样倒是和乳娘怀中的冱哥儿差不多。景瑚上前去和她道别,她才打起精神来。
景瑚笑着道:“阮夫人,下次再见,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想了想没有什么可以送给您的,便挑了几块我自己从前绣的帕子当作临别之礼,不成敬意。”
月见很快接了过来,“若是我什么时候也能像景姑娘一样厉害就好了。”她说这话,又忍不住掩袖打了个呵欠。
若是旁人这样,景瑚只会觉得她无礼。可若是月见,她却只觉得她天真憨态,令人十分喜爱。
景瑚握了握她的手,“到了路上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劲山先生也走过来,将她搂在了怀中,他的精神看起来倒是很好,笑着对景瑚道:“我们夫妇的回礼,已经叫人送到船上去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满目都是温柔,“这几日夫人说她同景姑娘在一起很高兴,希望来日再见的时候,景姑娘也能彻彻底底的从阴霾中走出来。”
景瑚低头和他行了礼,“多谢先生了,我会尽力的。”
劲山先生看了站在一旁的柯明叙一眼,语带调侃,“明叙很快要上任了,他的性子,做起事情来总是不管不顾的。景姑娘在他身旁,要好好照顾他。”
景瑚并没有去看柯明叙的神色,只是道:“先生说笑了,柯世兄到时候会住在官署里,而我是内宅女子,只有他这个父母官照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我哪里能照顾的了他。”
“不过柯世兄在嘉禾并没有什么亲人朋友,作为他的朋友,我自然还是会关心他的。”
劲山先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同她说什么,又郑重的与柯明叙道了别,“明叙,就此别过了。”
柯明叙也同他行了礼,“先生与夫人慢走。”
待他们先上了马车,消失在了朝阳里,景瑚才和豆绿一起上了马车,冱哥儿是早就等在马车上的,此时正躺在乳娘怀里,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景瑚逗着他说话,“这几日冱哥儿在这里玩的高不高兴?得了好多新的玩具呢。”他们出门游览,并不是所有场合都适合带着冱哥儿过去,因此劲山先生特意叫人为冱哥儿准备了很多玩具,让乳娘陪着他玩。
冱哥儿把脸埋到了乳娘怀里,“不要玩具。”
景瑚疑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冱哥儿大约是觉得自己被人忽视了,把他从乳娘怀里接过来,“冱哥儿想和姑姑和舅舅一起玩,对不对?”
“这几日姑姑和舅舅遇见了自己的朋友,忽略了冱哥儿,是姑姑和舅舅不对,以后都不会了,以后天天陪着冱哥儿,好不好?”
冱哥儿撅着嘴,揉了揉眼睛,“姑姑不能骗人。”
景瑚笑起来,“姑姑当然不会骗人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