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跟我回去吧,你已经触犯天条,玉帝网开一面,装作不知,你还是别再招惹是非了。”
兀图尔术沉默着,过了良久,才问道:“她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管她怎样?你俩互相给了彼此致命一箭,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她了。这一世你们就两清了。”
“不!”兀图尔术摇头:“她这一世受的苦太苦,我欠她太多,我哪里还债了?我越欠越多!她怎么能死。我许她过一世安康,既然出了意外到了这里,我要她这一世平安如意。”
蟒袍人皱眉道:“十弟,你别胡闹,逆天改命是触犯天条的重罪,你不能一错再错。”
兀图尔术苦笑:“大哥,我等了她九世,难道换不来给她一世的平安如意?”
蟒袍人不语,就那样看着他,满眼只有三个字:你懂的。
沉默了不知多久,兀图尔术终于开口:“我不求她记得什么,我用此生修为换她今生如意。”
蟒袍人怔怔的看着他,不要思议的问道:“你……你可知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值吗?”
兀图尔术点头:“值。大哥,我只想她好。”
蟒袍人沉思,无奈道:“好吧,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们等你早日归位。”他顿了一顿,低声叹道:“弟弟,你选的这条路……苦啊!”
不知过了多久,贺兰雪的意识好像回来了一些,隐约之间,她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两个男人的影子在交替,不时有声音传入耳中,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声音熟悉,像是在争吵。她努力想看清楚,可是胸口的疼痛袭来,她又再次沉入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传来那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这次她听清楚了,这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回去吧,我欠你一世安康,但求你今生如意。”
这个人是谁?这个声音为何会如此熟悉,仿佛千百年前就曾熟识,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为什么自己全然没有印象?这到底是哪里?无边的黑暗将自己紧紧包裹,无处可躲,那个声音在远远的向她招唤:“跟我来,我送你回去。”
她不由自主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她大声叫:“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是不是死了?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到?”
那个声音轻笑:“顽皮,怎么总也改不了?还是这么多的问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的。”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她说。
那个声音带着无奈也带着宠溺:“乖,别说话,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声音让她觉得心也安静下来,慢慢向前走去,终于离这个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仿佛有人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这个声音说道:“去吧,像上次一样,忘记这里的一切。乖,我会等你的。”
后背猛的被人一推,人已经突破黑暗,掉入一片光亮之中。她猝不提防,整个人吓了一跳,不由惊叫出声。随后,她便听到两个人齐声呼道:“阿雪,你醒了吗?”
眼前的光亮让她睁不开眼,她抬手,遮挡着光亮,慢慢睁开眼来,眼前是碧青色的幔帐,两张熟悉的面孔正面带欣喜的看着自己。魏芃!杨九林!
她长出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活着:“我现在在哪?九林哥,你们没事吧?大军都脱险了吗?我舅舅和杨二叔他们要紧吗?”魏芃黑了脸,哼,醒来就先问这些吗?
杨九林微笑:“我没事,大家都很好,索大哥、乔大哥战死,你射中了兀图尔术,我们趁他们大乱的时候,和阿芃里外夹击,打退了北狄,你走时咱们还剩下不足七万五千人,脱险时还剩下四万。阿芃带了十万人来接应,打退了他们的二十万大军。这次你立了大功。”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胸口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皱眉,魏芃已经抢先扶她坐起:“躺累了?你昏迷了这么久,饿了吗?要不要喝水?吃点东西吗?”
杨九林白他一眼,冷哼:“无事献殷勤——来人,去请军医和温杯过来。”
魏芃的表情也不善:“阿雪受伤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军中的内奸,怎么会被围困,怎么会要阿雪拼死来搬救兵?”他的怀抱紧了一紧,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再次、并且是永远失去阿雪了。
杨九林表情一滞,气焰顿时小了下来,他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自己军中的内奸,才会出这样的问题。魏芃轻轻将她额上的短发撩在耳后,声音也柔和无比:“咱们还在庆云镇,等你伤大好一些,咱们就班师回朝,捷报已经送回京城了。”
这还是那个被自己气吐血,想要拍死自己的人吗?贺兰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是杨九林用这种语气还算正常,这个冰块也会这样柔声细气?魏芃以为她冷,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还是觉得冷?”一边还将她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几分。
贺兰雪嫣然一笑道:“你这样说话我不适应。”
噗……杨九林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这是嫌魏芃说话肉麻?魏芃又黑了脸,这是跟自己有仇还是怎么着?
杨九林终于说了句公道话:“你受伤之后,阿芃快急疯了,带兵冲进北狄大营,单挑了兀图尔术的七名大将,斩杀兵士无数,生擒了赫殊,俘虏敌军七万余人,兀图尔术因为重伤被人护送撤离,没有抓住。你昏迷这些天,每天会有五千降兵被枭首,如果你醒不过来,剩下两万多的战俘也将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