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里,惠文帝脸色黑如锅底,御史言官弹劾贺兰雪的折子雪花般扔在他桌子上,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还让人打了五城兵马司的兵丁,这简直太不把朝廷的官员放在眼里了,这谁给她的底气这么嚣张。还有折子弹劾杨九林的,说杨九林拥兵自重,偏袒部下,竟然带兵与五城兵马司的人械斗,这视朝廷法纪于不顾啊!还有折子弹劾魏芃的,说他贵为宗亲世子,不为表率,当街与贺兰雪搂搂抱抱,有伤风化,并且为了贺兰雪殴打唐培,完全不讲礼义廉耻,丢了皇家的颜面。这个贺兰雪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啊!不仅如此,连同昨日那些个百姓送米面到县主府也被扯了出来,说她愚弄百姓,搜刮百姓钱粮。更有甚者,还有弹劾宣王和老侯爷教导无方的。
惠文帝气的简直要上房,一个个有没有脑子,昨天到底发生了啥,有没有真的打听清楚就来弹劾,还一个个这么理直气壮,难道还想自己把这三个小畜生叫来对峙?就不怕被这三个滑不溜丢的小畜生实力打脸?
侧头看看太傅,林亿完全没有反应,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儿子。昨天回去他就把唐培给训斥了一顿,好歹是太傅家的儿子,就这样被人利用了,还有脸去打回来。想自己给儿子出头,对不起,自己的老脸丢不起。看看!看看!这才是一品大员该有的气度,拎得清啊!
一时间议政殿内吵成一团,有主张重罚的,也有主张看在他们刚立了战功,北狄马上又要来议和赎人,且给他们个改过机会的。惠文帝被吵的脑壳疼,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好,既然你们自己要把脸凑上去,那被打了脸就不要再说自己不秉公处理了。
手上白玉镇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殿内顿时静了下来。惠文帝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说道:“传旨,宣宣王与世子、安国侯与世子、安平——宣威将军上殿。”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把德世子也喊来,五城兵马司的日子是不是也太闲了。”
好家伙,殿内鸦雀无声,儿孙惹祸监护人也跟着受罚的节奏啊,宣王几百年上不了一次朝,老侯爷也几乎不怎么上朝,这一下被自家儿孙连累的全被喊来了,还有那个倒霉催的魏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就这么也被拖下水了……
替他们默哀吧!
不一会这几波人便到了宫门口,宣王父子离的最近,最先到了议政殿,随后是魏茸,第三是杨青山祖孙,最后才是贺兰雪。
杨九林昨天已经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祖父,杨青山笑的那叫一个畅快,真看不出来贺兰雪不仅是个聪明的,还是个惹祸精,这惹祸的本事,这嚣张跋扈的劲,不比魏芃逊色啊!好!好!好!老头子就喜欢这样的孩子。他看了眼温文尔雅的孙子,不由叹气:这孙子好歹也是侯府世子,咋就不能也这样嚣张的过活?
显然,惠文帝也是气坏了,捂着嘴咳嗽半晌才停下,把弹劾宣王父子的折子直接摔给了魏芃,怒道:“你这个小畜生,自己惹祸还要连累你父王受过,你给朕说清楚,昨天你在人家府里到底干了啥!”
宣王一反往日人前的高端大气,直接一脚将魏芃踢跪在殿中,怒斥道:“你自己惹祸就算了,你还要连累败坏县主的名声,你祸害的人还少吗?县主好歹是朝廷命官,你也敢胡来!”
魏芃往日那高傲的样子荡然无存,一脸的委屈:“皇伯父明鉴,这事不能怪侄儿啊!侄儿也不过路见不平而已。”
宣王怒道:“你母妃让你去给县主送东西,你都能人家门前打人,你这叫什么路见不平!你给皇上说个清楚!”
魏芃脸上委屈更甚,一副宝宝心里苦,可是宝宝不说的样子,直气的宣王胡子都要竖起来了,魏芃这才说道:“贺兰雪昨日到王府答谢,才喝了两杯茶,县主府那边就出事了,她急着走,把东西落下,侄儿只能追出去,谁知道到了县主府门口,正看到贺兰雪在教训自家奴才,侄儿正想劝架,唐培就带人围了县主府,说县主当街与人殴斗,口口声声要进去拿人,虽然侄儿不知道这事与五城兵马司何干,可没有圣旨就围府抓人,这事也不大对吧。”
正说着,魏茸也走入殿中,一听此话,一头黑线,心里暗骂:魏芃啊魏芃,你着急忙慌的护着你相好,你不能连弟弟也踩啊!见魏芃跪在那,当下也跪倒在地,叩头道:“皇伯父,这事跟我们五城兵马司也没关系啊!”
惠文帝冷笑:“没关系?你的人拿了谁的令旨去抓人的?朕下的旨意?还是兵部给你们批条了?杜尚书,你的意思吗?”
杜国忠无辜躺枪,一脸的愁苦,连声道:“皇上冤枉,老臣不知此事。”
魏茸摆手:“这都是误会。误会,他们听岔了”
惠文帝大怒,一抬手,一个玉瓷的茶杯砸落在他们面前,被摔了个粉碎,怒道:“我倒不知道你们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默契了,就这么把自己先摘干净吗?”
第三波到议政殿的是杨青山祖孙,见此情形,先是一怔,然后便吸引了惠文帝的火力,惠文帝冷冷的看着杨九林,杨九林也不着慌,好整以睱的向上行了礼,惠文帝向杨青山冷笑:“老侯爷,你家九林也越来越本事了,就这么调动大营的兵马去和五城兵马司过招?这是不是最近太闲,有力气没地方用了,要对自家人下手了?”。
杨青山气的胡子都在乱颤,声如洪钟,震的屋顶的灰直向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