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魏芃眼中火光四溅,舞墨扑通跪在他脚下,抱着他腿号道:“爷,您自己做了啥都不记得,小人怎么能知道?小人看到时,人家已经哭着跑出来了,虽然你们衣服都在身上,可谁知道是没脱还是又穿上的,爷,你放过小人吧,小人真的啥也不知道啊!”他忽然抬头道:“爷,她真是雪儿吗?你没觉得她长变样了吗?比那年漂亮了啊!”
魏芃眼中寒芒一闪,已经拎起他扔了出去,咬牙道:“她长什么样子也是你能评价的?女大十八变,那时她才十五,没准过几年更漂亮!”
其实,杨九林也是寝食难安,他的直觉告诉他,贺兰雪投军对他来说是没有恶意的,至少她对自己和魏芃没恶意,其他人?应该自求多福,她要去漠北,宁肯拿连珠弩的图纸交换,同时,又献上了投石车的图纸,看到这个图纸时,魏芃只觉眼前一亮,这个若是造出来,必然惊动天下,可她把这个功劳送给了魏芃,也就是说,她要很低调的去漠北,讨债?那边有什么人值得她用这样的代价来换,而且是混入军营,显然,她的仇人在军中,那么,她又是谁呢?
有人轻轻叩门,惊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侯爷,闻霜回来了,你现在要见他吗?”
杨九林的心没来由的一沉,三更时分求见,这一定是出了急事。门外一个青衣侍卫夹着冷风推门进来,闻霜同样是侯府的侍卫,以往两人必有一人会近身护卫,这次若不是事情紧急,杨九林也不是将这两人全派了出去。
闻霜关上房门,给杨九林见了礼,低声说道:“小侯爷,严将军出事了。”
杨九林身子猛的一震,脸上神情大变:“出事了?他怎么样了?”
严将军是他麾下副将,名叫严吾射,是军中不可多得的战将,武艺好,人也有勇有谋,自己回京时,正是把军务交给了他,他怎么会出事?他怎么能出事!!!
闻霜继续说道:“小侯爷走后,军中一直正常,眼看漠北就要兵败,可半个月前,忽然发生翻转,探报漠北增兵两万,那天严将军率兵追击敌寇,夜里,榆关被强行攻破,城中百姓死伤无数……”
杨九林难掩震惊,沉默良久,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问道:“那严将军人呢?北海镇的守兵呢?可有增援?”
“严将军见势不好,已经折返,但半路被两股人堵截,一队是漠北番兵,一队……来历不明,等严将军带兵冲出包围回到榆关时,榆关已经失守,榆关当时留下守兵两万人,全部……战死!严将军受了重伤,但仍然带残部准备攻城时,二爷带着北海镇守兵前来支援,但小侯爷您也知道,榆关易守难攻,严将军恐北海镇被偷袭,加上伤重,攻打不下,只得带兵回防北海。后来听榆关逃出的百姓说,攻城时,城中军民一心,原本等严将军回来或北海的援兵到了便能解围,但打到一半时,有人开了城门。
严将军迎敌的时候,原来便做好了部署,一旦情况有变,会放百姓出城,但事情变化太快,留下守城的莫将军来不及安排,逃出的百姓不足四成,城破后,番兵屠城……”
想到城中的情形,闻霜不禁打了个冷战,尽管他随杨九林出生入死,也见惯两军对垒中的血腥,但那日当他赶到榆关时,还是被惊到了,护城河几乎被尸体填平,城中大火冲天,空气中布满燃烧尸体的气味,城外十里外都能闻到,他趁着夜晚顺城墙攀爬入城打探城中的消息,城中的番兵肆意的烧杀抢掠,百姓男的被屠杀,女的被充作营妓,孩童也不能幸免,全部被杀,他甚至看到有的番兵竟然在吃婴儿,榆关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杨九林全身冰冷,血液仿佛也凝固一般,一颗心就那样沉了下去,沉到冰底。严吾射重伤下还去攻城,现在生死未卜,榆关失守,有人开了城门,军中出事了。
这一刻他有些恍惚,仿佛多年前那个情景在眼前重现。那天也是晚上,有人从漠北回来,跑到祖父的书房,带回来的消息是谢家通敌,北雁门失守,番兵屠城的消息。那场战斗,谢家镇守的北雁门也是被人开了城门,三爷失踪,消息传到京中,皇帝下旨召回谢家,谢侯爷和其他的几个儿子,族中的几个子弟抗旨,不肯就擒,在搏斗中被格杀八人,重伤五人,在后来押解回京的路上,死三人,逃两人。连京中的已经出嫁的女儿也受到牵连,被赐死,还有那个长着一双杏眼的女孩。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谢家是被诬陷的,但无论是通敌还是被诬,都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谢侯爷满门几乎没有幸存,逃跑的那两人,一个是长房的子弟,一个是三房的子弟,从此失去了消息,这成了一桩悬案,至今还在通缉。
他胸口一口浊气不能释放,几乎要让他窒息,严吾射,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着等自己赶回漠北。心口一阵阵的疼痛,随之,一个女孩天真明媚的脸庞浮现出来,连瑞雪!你也不能死!为什么每次想到北疆,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女孩?
闻霜被他的样子吓到,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杨九林:“小侯爷,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来?”
杨九林摆手,深呼吸,严吾射没有任何背景,为什么会被针对,那个一直在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忽然一拍桌子,贺兰雪!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去漠北军中,讨债?她讨什么债!!
想着,他的人已经风一样冲出房子,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