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榆关的城头上,守城的士兵已经分成两组,一组在守城,一组在吃着烤羊,贺兰雪笑吟吟的给他们递过烧酒,大雪纷飞,守城着实也是件苦差事,士兵中有人笑着喊道:“贺兰姑娘,你就不怕我们喝醉了没人守城?”
贺兰雪笑道:“就一碗还能醉?那你们还算男人?我还没让人搞来北狄的花刺子酒,那酒才叫一个烈。”
有士兵道:“姑娘也知道那个酒烈,听说是世间最烈的酒?”
贺兰雪点头:“天下最烈的酒是花刺子酒,最醇的酒是漠儿香,最清洌的是咱们皇上的菊醉,不过最好喝的是九逍天师的逍遥游。”
士兵们不住的咂舌,贺兰姑娘知道的可真多。杨九林在她身后含笑道:“你都喝过了?”
贺兰雪回头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俏皮道:“等回头我搞坛逍遥游你尝尝,喝过之后,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再不想喝了。”
杨九林将她的白色狐裘的风帽又紧了紧,道:“风大,巡完城早点下去吧。”
贺兰雪点头,寒风夹着大片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冰冷的,刀割一般,两个人一边给守城的士兵送着酒肉,一边沿着城墙巡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士兵燃起火堆取暖,寒风卷得帅旗猎猎作响,深青色的大旗上,一个大大的杨字。
远处就是北雁门,天气好的时候,还能遥遥的看到些影子,这样的风雪天就只能看到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一个女子清脆的歌声忽然响起:
“乱世之焰,燃我河山,奸佞之火,焚我家国,以我之血,涂洒四疆,舍我之躯,护民安康,唯愿世间,无忧无痛,愿这世人,离少聚多。”
声音穿透风雪,在城墙上流淌,杨九林怔住,低吟道:“乱世之焰,燃我河山,奸佞之火,焚我家国,以我之血,涂洒四疆,舍我之躯,护民安康,唯愿世间,无忧无痛,愿这世人,离少聚多。”他忽然握住贺兰雪的手,侧头道:“谁要你以我之血涂洒四疆,舍我之躯护民安康了?这次事了,你就老老实实在的京城呆着,你也不许再那么玩命,懂不懂?”他眼中的关切已经遮掩不住,这姑娘什么时候能明白呢?
贺兰雪扮个鬼脸,抽出手掌,道:“我啥都没查明白,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在京城?再说了,我也没有玩命啊,是他们太弱。温杯,一会喊她们一起堆个雪人吧。”
她拉着温杯蹦蹦跳跳的在城墙上跑过,将杨九林甩在了后面,润茶不住的苦笑,向杨九林施了一礼,快步追了过去,姑娘这是多久没撒欢了。杨九林瞧着她的背影,耳边是她越传越远的歌声,心底深处已经柔软一片。
这支曲子很快在军中便传了开来,这就是后话了。
转过城墙拐角,贺兰雪也放慢了脚步,身后润茶一迭声的唤她,她轻叹,自己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杨九林眼里那些东西自己会不懂吗?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从小就跟魏芃订过亲吗?再说,从小自己就当他是兄长,哪里想过别的。
温杯悄声道:“姑娘,你不喜欢小侯爷?”
贺兰雪横了她一眼,佯斥道:“话多!”
温杯又试探着问道:“姑娘,你不会是喜欢世子吧。”
贺兰雪瞪眼:“你信不信我把你从城墙上扔下去!”
润茶已经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听到俩人的对话,插嘴道:“天下谁能配上咱们姑娘?他们不过是身份好而已,难道咱们姑娘差?就冲咱们祖师,天下谁能盖过去?姑娘会稀罕这些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贺兰雪给她气笑,嗔道:“废话越多,你也想我把你从城墙上扔下去了。”
城墙上的士兵不时有向贺兰雪打招呼的,贺兰雪笑着回应,等雪停了,怕是有硬仗要打了,那边兀图尔术赶来时,榆关已经被夺回,北狄兵士只能退到橦谷关,虽然是年节,双方停战,大晋将士也不敢掉以轻心,杨九林与几名大将也每日巡城,有时还要往返几大关口查看当地的防守情况。
有士兵在垛口后面避着风,一边不住的呵着气暖手。贺兰雪笑着拍拍他道:“兄弟辛苦了,一会杨小侯给你们带酒过来。”
那士兵不住的道谢,向她眨眨眼,压低声音快速道:“外面传来消息,结盟的怕是与千手有关,他们的人甚多,姑娘要多加小心。”
贺兰雪眼睑微合,那士兵笑真诚,给她行了一礼:“贺兰姑娘,风大,您这小身板的还是快些回去吧,万一着了凉,小侯爷可要着恼了。”
离他不远的士兵闻言哄笑起来,温杯润茶在她身后忍俊不禁,这小子是多想找打啊!果然贺兰雪已经黑了脸,忽然挥拳扑了上去。于是,当杨九林带着人巡过来时,就看到贺兰雪已经志得意满的将一个军士揍趴在地上,那士兵抱着头,不住的哎哟,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士兵。
贺兰雪看到杨九林,不免有些表情尴尬,杨九林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看着笑成一团的士兵,贺兰雪顿足,指着那些人道:“你们再敢胡说八道,就等我打得你们满地找牙!杨九林,你离我远点。”
说着扔下杨九林,逃命一般,蹦蹦跳跳跃下城楼,身后,杨九林和惊雨闻霜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啥。
主仆三人看看落在后面的温杯润茶,这两人冲着杨九林直笑,眼底的调侃不加掩饰,杨九林轻咳:“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杯张张嘴,已经给润茶拉着手跳在一边,边向贺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