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青翎还在后山和靖瑶郡主你侬我侬,下半夜,他就跟随大队出发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那架终于派上用场的木鸢。
起飞很顺利,木鸢一溜烟就上天了,并且风驰电挚朝将军府的方向飞去。
操控台前,腓腓兽扎了个四平八稳的马步,一手捏着胡子,在认真看什么。
南霜穆走过去和他搭话:“你把这家伙偷出来,不怕被马管事发现?”
“放心,镜人没烦恼,睡眠质量特别好,这个点睡得跟猪一样,只要天亮之前开回去,没人会发现的。”腓腓兽在操控台上找到了两个特别的按钮,像两只猫耳朵,还一左一右,不知哪根脑神经搭错线,他手贱地推了其中一个。
木鸢右侧机翼突然折下,船身瞬间倾斜,南霜穆一个踉跄,差点没滚出船舱。
“你干嘛?”她震惊地问。
腓腓兽快速把按钮拨了回来,机翼恢复正常,木鸢又回到平行状态。
然后南霜穆听到罪魁祸首轻描淡写说了句:“第一次开,得研究一下。”
“你说什么?”南霜穆抬手捉住了一旁的栏杆:“你没研究透就把它开上天来了?”
见腓腓兽起飞时信心十足的样子,她还以为十拿九稳呢,谁知他居然是现学的。
哦,不对,是现猜的!
腓腓兽不以为然道:“不是有青翎在吗。”
南霜穆忙看向青翎:“青翎,你上次和关东不也坐木鸢回来吗?怎么操作的,你过来给他指点一下。”
青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惯有的淡定,还是已经被吓苍白了。
他平静地说:“乐肴用傀儡精灵给我们送回去的。”
意思很明朗,他压根没走进过操控台。
此话一出,倒下一大片。
蒋羽潼原本还肆无忌惮到处走动,转眼坐到椅子上,已经扎好安全带。他哆哆嗦嗦地问:“就是说,你也不会用?”
青翎嗯一声,也默默找了张椅子坐好。纵使青翎读书万卷,但木鸢这种新发明对他而言还是超纲了。
这班人扎好安全带,手扶栏杆,从来没这么谨慎过。
只有腓腓兽一个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还打趣道:“不慌不慌,大不了一起回去,骨龄牌都戴上了吧?”
所有人汗颜,回去就回去,一伙人殉情这么浪漫的方式还是头一次听。
南霜快哭了。
冰灵已经哭了。
不光哭,心里还默默滴着血。
你们回得去,可我得死这里啊!
突然腓腓兽叫了一声:“呀,好像快到了。”
从观赏窗往外眺,前方有一排青瓦白砖的小矮楼,楼隔着楼,墙连着墙,整齐分布如棋盘,周围被青松覆盖,仿佛是故意将府邸隐藏起来的。
这个地方,比他们在钰姬记忆里看到的严尤居更为宏伟,建筑也更多,但始终保持着古朴的气息。
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大叔,问了腓腓兽一个所有人都想问,但没人敢问的问题:“你会降落吗?”
腓腓兽揪着八字胡沉思了三秒:“我再研究一下?”
所有人:“......”
三更时分,太平了百余年的将军府,忽然遭遇夜袭。
无数掷箭从天而降,砸到屋檐上,声势惊人地浩大。
随即,一盏又一盏油灯被点亮,整个将军府陷入混乱之中。
守夜的几个护卫匆匆赶到某座房子前,单膝跪在门外大声喊道:“报告将军,府上好几处地方受到外来暗器的袭击。”
木门砰一声打开,两只大脚跨出门栏。扈刖天生浓眉大眼,刚好又长了一副奇异的相貌,半明半暗的油灯照在他身后,活像钟馗跳出来捉鬼。
扈刖刚要开口,忽闻一阵鼓声敲响,是紧急戒备的讯号。
又有人快速来报:“报告将军,天上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有人猜测是神兽降临了。”
扈刖怒骂一句:“放屁,你有见过放暗器的神兽?号令神机箭出击,把那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我打下来!”
他眸色冰冷,压着骇人的气息指挥道:“传令下去,所有卫兵集合,跟随我到栖风堂,慢一步的军法处置。”
“是!”两拨卫队齐声应道。
不过转瞬,扈刖已经带全人马赶往栖风堂,只不过一路上被不知哪来的掷箭削得头焦额烂。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的扈刖气得瞠目欲裂,一把揪来身边的护卫:“神机箭还没待命吗?”
那人回他:“已经发射神机箭了,可那黑影行动极快,又硬实得很,实在打不下来。”
“没用的东西!”扈刖怒斥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刮的什么邪风,来的什么厉鬼!”
话一落,天上传来‘嗡’一声,扈刖抬头,一个庞然大物众目昭彰飞了过去,转眼又被乌云遮住了。
“......”扈刖气得火冒三丈:“什么神兽,那是木鸢!”
说完他又骂了一句:“没文化的东西!”
护卫被他骂得抬不起头,只好严严谨谨跟在后面。
整齐的脚步声,最终停在了栖风堂门前。
守卫拉开兵器,将栖风堂包围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最外围一排举着盾牌,中间一排拿了□□,还有里面一排弓箭手已经待命。
扈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只蚊子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盯紧点,别让任何人靠近。”
众人:“是!”
他们没料到的是,那只木鸢真的飞走了。
刎颈盟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