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没见谁家出过重丧,但国人都信奉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老一辈更是如此。
因而,在我老家,假若家中有人去世下葬,都是要找先生算一算,避开这种日子。我也就多少对这些是记住了一些。
不过,我对这事儿其实并不是特别畏惧。
我对陈树说:“小时候村子里老人去世,也有遇到重丧日,或者找了先生来算,要避开重丧的,那不是都挺容易处理的事情嘛?”
“你想的倒是轻松!”陈树一个白眼戳过来,右手在大腿上拍了两下,又抬起来指着我抖了两下,那样子活像是要教训个差点气死老爹的不孝子似的。
我受不了他这做派,催促他:“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呗,这不上不下的,太难受了。”
“你今天看到的那个老太太,不管她活着的时候叫什么,反正现在她有另外一个称呼了。”
陈树嘬了嘬牙花子:“就你们文化人说那叫什么,哦,对,学术名称,重丧煞!”
听到那个“煞”字,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了。
“煞”这个字,好像但凡和它沾边的,都比较厉害啊?
“重丧分好几种,从死亡日期、下葬日期、下葬方位,甚至还有死者本人的生辰八字等等都有可能引发重丧。”
“刚才那个老太太,她几乎占全了所有重丧,这就是重丧煞。”
听完了陈树的解释,我觉得背后有点凉凉。
“他们家都不找先生算算的吗?”
陈树的表情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他拖长了嗓音说:“要么是没找人算,还偏偏赶上他们家倒霉,撞了所有忌讳。要么……就是有人故意要弄出一个重丧煞来。”
我其实是偏向后者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我刚才看你和那老太太也能打个平手,这重丧煞好像战斗力也就还行?”
“还行?”陈树夸张的一翻白眼,“那老太太那是还没真正成煞,要是等她成了煞,我告诉你,别说你这个弱鸡,就连我都不够她一手指头按的!”
不管陈树这个人多么的不靠谱,但是在神棍这条道路上,他算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
连他都不够那扎人外婆一手指头。
那我岂不是就直接白给了?
“等等,不对啊!”我刚要绝望,就猛然想到这件事的另外一个重点。
“不管这老太太成了重丧煞是巧合还是人为,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她一上来就丧心病狂的对自己亲外孙动手,这摆明了是先搞死自己人再说的。你怎么就说是我摊上大事了?”
陈树抬起右手,用食指对我勾了勾。
我自动自发的凑过去,充满求知欲地看着他。
“谁让你非要坏人家好事呢。重丧成煞,要把每个重丧的人都弄死才行,可你偏偏拦着人家。”
陈树“啧”了一声:“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别人饿得半死等外卖救命,你却半路把外卖劫走了,还想让平台不接他的单。人家不得想要弄死你啊!”
我:……
行吧,这仇恨值真是拉的妥妥的。
我又问他:“那只要不让她真正成煞,咱们先把她灭了,不就行了吗?”
陈树挑眉问我:“我说你是不是刚才出去顺便给自己开了点安眠药?”
“没啊!”
他嗤了一声:“那你怎么竟说梦话呢?”
“不是,树哥,哥,我这是信任你啊!”生命危机面前,我也顾不得要脸这事儿了,昧着良心使劲儿吹陈树,“你看你刚才不就把老太太打跑了吗?这样不成气候的,你肯定没问题!”
陈树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转了个方向,趴在椅背上,神情有点扭捏。
“其实那个什么……”他含糊不清的开了个头,后面声音更小,我压根没听清。
“你说什么?”
陈树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的坦白:“那根本不是我打跑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跑了!我根本打不过她!”
我沉默着站起来,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麻木着一张脸打开休息室的门。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医院内部用的休息室,外人免进。如果您要挂号请去一楼,如果不看病就回家睡觉去吧。”
尼玛,浪费我这么多时间,把我吓唬了个够呛,闹了半天你还不如王主任的那个护身符呢!
我戴着那个符好歹还能让扎人外婆不能近我的身呢!
真是,要你何用!
陈树扒着门框撒赖不肯走:“哎哎,不是,刘小楠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我打不过她,还有别人能打得过她啊!”
“谁?”
“你未婚妻啊!”
我刚要说,老子单身狗一条,哪里来的未婚妻,再看陈树那猥琐的表情,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张雅!
我看着他就牙痒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陈树,你说实话,你刚才那么吓唬我,是不是就为了让我答应配阴婚?”
“我那说的都是实话!刘楠你别不识好人心,我马上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对哥哥态度要端正点!”
我火冒三丈:“滚滚滚,赶紧滚,再不滚我送你去精神科!”
赶走了陈树,我继续回去急诊上夜班。
那个被送进手术室的小孩儿已经手术结束,转入了普通病房。也是他们运气好,平时一直都不够用要加床的某和,今晚居然能让他们占着一个还没人住的双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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