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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门口,花失容就那么随意、从容地站着,看上去人畜无害,脸上却毫无表情,望向燕宁及小秋的目光是那么冷峻。
燕宁几乎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花失容指了指小雨手中的百宝袋,“我跟着我的百宝袋,一步步就走到了这里。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来的?”
小秋瞪大眼睛,“你居然在百宝袋上做手脚?”
花失容不置可否地打量院落中的情景,“两个富家女,怀良善之心,同情弱小,接济流浪儿童。
这本是值得称赞的善举之事,无奈自己没有本事,却幻想着劫富济贫,真当自己是绿林好汉了?”
老底被揭穿,小秋也不脸红,冲着花失容大声道:“反正你的银两已花光了,你想怎么办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花失容哈地大笑,忽然厉声道:“你们倒是挺光棍的,一推二五六,反责问起受害人了。做了错事,还理直气壮了?”
小秋还要争辩,燕宁摆手止住她。
燕宁望着花失容,平静地说道:“这位公子,此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你的银两,我们已花了,过几天还予你如何?你也看到了,这些孩子的境况很差……”
花失容摆摆手,止住燕宁往下说,“是不是又去偷盗他人的银两?同情也是有底线的
你主仆二人以损害他人的方式,去救济这些孩子,是不是想让这些孩子,以后也用同样的方法去对待他人?
打着同情心的幡子去偷去抢,跟市面上的强盗有何区别?还不如直接让这些孩子去做更直接,何必劳累两位下水,污了身份?”
那叫小雨的男孩上前几步,跨到花失容面前,涨红着脸,大声道:“不许你这么说燕宁姐和小秋姐。”
花失容冷哼一声,讥笑道:“看你手脚健全,是两人的帮凶吧?”
燕宁脸色一冷,“这位公子,这件事情,你虽占着个理,却也不能信口开河,胡乱指责,他还是个孩子。”
旁边的小雨也表露出愤怒的表情。
“真是好笑啊!”
花失容拍手大笑,“你左一句他们还是个孩子,右一句他们还没长大,孩子就是你们用来违法乱纪的借口吗?
错了就是错了,不承认还强词夺理,真是强盗逻辑啊!
还是说,孩子就可以成为你们犯罪的理由呢?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呢?因为,我也是个孩子。”
燕宁看着这张成熟神情下稚嫩的面孔,心底忽地生出一股无力之感,从一开始,在她选择花失容下手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将他当成了目标,根本就没考虑他的实际年龄。
偷一个孩子的钱去救济另一群孩子,是对还是错?燕宁的心绪乱了!
这是一群可怜的孩子,在失去父母之后,生活无依无靠,居无定所,街头流浪,她有同情之心,便接济一下他们。
就这数月的时间,她这些年积攒下的零用钱,已经全贴进去了,还远远不够。
这是三十几张口,每天的开销又怎是她这个富家女应付得了的?
在倍感无力的情况下,想起了劫富济贫的法子。
偷盗他人的钱财用来接济小雨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行为也会给他人造成伤害。
爹爹口中常说的“劫富济贫”,为什么到我这儿就做错了?
那小秋见小姐窘迫,不由地大怒,“小子!你想怎么着吧?尽快早点离去,不然,小心揍得你找不着东南西北。”
花失容冷笑一声,“讲不过道理,就想用强了!果然是强盗逻辑!来吧,就让我这个孩子来领教天宝府女强盗的高招。”
这会儿,院中的孩子也明白了怎么回事,齐齐停止了吃东西,站在燕宁的身后,稚气的面容上,显露出气愤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燕宁姐就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是不容许有人诋毁她的清誉的。
燕宁一把拉住了想要冲上前去揍花失容的小秋。
她内心里还是不想引起冲突,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孩子,似乎并在乎大打出手。
他的境界只是武生境一重,能有什么依仗呢?
花失容用手一指燕宁身后的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呵呵冷笑,“学堂九年时间你们白呆了?等阶没升到武生境,至少,也达到了武徒境五六重了吧?
怎么一个个倒成了混吃等死的废物了?还不服气?瞪眼也没用,这就是你们目前的处境!
别跟我说什么流浪儿童、父母不在了、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地,要说卖惨,我比你们惨多了。”
燕宁听到花失容的话语,也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这些孩子的处境,轮不到你来说教。你的银两我会赔给你,请你离开!”
“真当自己是大姐大了?”
花失容冷笑,“你说偷就偷,说抢就抢,让我回就回?你是谁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一个强盗居然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受害人,真是可笑之极。”
燕宁被说怒了,大声喝斥道:“你再不走,我就打得你走!”
花失容讥笑,“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正常的强盗逻辑。”
那叫小雨的少年叫道:“燕宁姐,让我来。早看他不顺眼了。”
花失容冷眼扫视小雨,轻笑道:“这才有点男人的气概,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后面,会让人看不起的。
武徒境八重的实力,也不算差了,怎么就养不活自己呢?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