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顶梳落的梳子停在了发梢间,窈娘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又很快恢复如常,一边继续梳着未梳完的头发,一边笑问道:“你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跟我走。”沈文极为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窈娘将木梳放下,转过身来看着沈文,有些发笑地道:“跟你走,去哪儿啊?沈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燕国的事情我们可以......”
“可以怎么样?”
“可以从长计议......”
“你给我闭嘴!”
窈娘厉声喝道,打断了沈文的话,却又在这瞬间反应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沉静下来,看向沈文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你该知道燕国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有多么重要,而我又为此倾注了多少心血,甚至不惜赔上自己,你要我就这么放弃?”
“你今天很好看。”沈文仿佛没有听到窈娘的质问,指着窈娘身上的嫁衣认真地道:“我幻想过很多次你穿这件衣服的模样,却不曾想到它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窈娘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转过了身去对着镜子开始描眉,同时冷冷地道:“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出去,这里是太子府,有些事情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
沈文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去,对着镜子描眉的窈娘看不到沈文的脸,但心头却是不知为何愈发地烦躁了起来,一条眉毛描了三次都不甚满意。
“我爱你。”
极为突兀地话语在房间里响起,窈娘握着眉笔的手颤了颤,却是继续在眉间勾勒了下去。
一下子把心里埋藏多年的话说了出来的沈文在心中畅快之余,脸上却又露出了一丝苦笑,窈娘对他说的话没有反应,但没有反应本身就是一种反应,对此沈文又怎么会不明白窈娘的意思呢?
叹了口气,沈文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说道:“要你跟我走不是因为我个人不愿意让你嫁给徐玄,而是因为你的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了。”
窈娘‘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沈文,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了?”
“还记得徐玄给你介绍过的太子府的六位后天三层的供奉吗?”
窈娘点了点头,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那是在到达燕都的第二天,在自己的引诱下,徐玄特意将一块令牌交给了自己,并说明用这块令牌就能够调动太子府中的这六位后天三层的供奉保护自己。
“你是想说这六位供奉不会听从我的指示而做出背叛徐玄的事情?”
窈娘莞尔笑道:“那你就多虑了,这一点我很清楚,我要让他们做的事情不需要让他们背叛徐玄,话说你应该知道我的计划是控制住徐玄,然后在最短时间内让徐玄上位燕王吧?
徐獬是个老狐狸,但徐玄不是,这些时日的相处你也该看出来了,这个人的弱点极其明显,贪花好色又耳根子软,是个极易掌控的人,只要他能成功取代徐獬,我们一阶段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沈文听着窈娘把话说完,这才摇了摇头道:“不,我想说的是,这六位供奉其实都是燕王徐獬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四国之中燕国的实力并非最强,但仅仅一个太子府内就有六位后天三层的供奉,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
窈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却还是不死心地道:“可徐玄是徐獬的亲生儿子啊,唯一的亲生儿子,他们可是父子啊!”
沈文冷笑道:“徐玄和徐獬确实是父子,可燕王的位子只有一个,权力面前可没有什么父子之情,更何况徐獬如今正值当年,他不会看不到一个成年的太子对他燕王之位的威胁。”
窈娘的脸上一片灰寂,在她看来沈文的分析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权力足以使一个人忽略掉任何情感,即便是血亲也是如此,她当初就是清楚这一点才选择了接近徐玄,扶持他上位并控制他的计划。
“那六位供奉的身份我已经从封七楼确认过了,他们都是上一代的族卫,只听命于燕王或者说燕王徐獬,不过比这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坏消息。”
沈文注视着窈娘的双眼,严肃地道:“燕王徐獬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这也是我要带你走的原因,虽然徐獬并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显然他不会容忍你在徐玄身边,而如果他不想要和徐玄产生隔阂矛盾的话,今天就该是他动手的最后机会,在你没有被徐玄纳入门之前。”
沈文的话刚说完,面色却是突然一变,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不好,他们来了!好快的动作,我才来了一会儿居然就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沈文的灵力耗尽,但神念还在,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六道急速靠近的气息,而有些茫然的窈娘在过了几个呼吸后也终于是感受到了六道气息的靠近。
六道气息停在了屋外的院子里,透过窗户纸窈娘能大致看清楚这六道气息的主人长什么模样,果不其然,正是徐玄给自己介绍过的那六位供奉。
窈娘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六位供奉全然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很显然是存着震慑的心思,但同时也透露出他们确实是燕王徐獬的人,就窈娘知道的,这时候徐玄就在前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