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在他记忆中的窈娘是儿时天真烂漫的那个小女孩,而不是眼前这个无时无刻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算计的女人。
叹了口气,默默地退了出去,身后还传来窈娘的提醒。
“这些时日给我安生的待在芳芸阁内,在整件事平息下去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郡守府,书房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两名府卫将杨林的尸体拖了出去,还有那两尊冰雕,顺带又处理了一番地板上的血迹,唯一不知道怎么处置的就只有杨成言的尸身了。
一大锭金子丢到了一名府卫的手里,唐明天淡淡地道:“叫上几个人,去弄副金丝楠木的棺椁送到院子里来,顺便再把这郡守府布置成灵堂,对外宣称病故,明白吗?”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府卫收起金子,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望向躺在地上的杨成言尸体,却又无不感慨地道:“其实杨郡守平日待我们还是不错的......”
府卫走了,书房中只剩下唐明天一人,也不搬什么椅子,径直地在杨成言尸身的面前就地坐了下来,回想起刚刚府卫走前说的几句话,冷笑不已。
“你都听到了吧?你的这些手下,你有危难的时候没有一个站出来,等你死了,才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都说官府的人是欺软怕硬的孬种,我看,这话还真没说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说到底也不过是利己二字。
别说是你们官府,就我们这些闲散之人,看似讲义气讲情义,实际上也还是逃不过一个利字。”
唐明天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葫芦酒,对这杨成言的手碰了碰,笑道:“这葫芦酒是我师父留给我的,虽然你我只打过一次交道,可你我应该都清楚我们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你的心里多了几分良知,而我的良知早就被我卖给我的师父了,所以这一葫芦我都舍不得喝的酒,今天就算是祭奠你一下了。”
唐明天拔出葫芦塞子,将葫芦里的酒绕着杨成言的尸身倒了一圈,又闭着眼睛将剩余的酒尽数倒入口中,再睁开眼时,眼眶已然有些湿润了。
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杨成言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喝了那葫芦酒后,他忽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没有意思,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从姬燕在自己面前拿出那座微型小塔的那刻起,唐明天就知道四国之地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唐明天不懂官场,也不懂民政,可他清楚,四国之地平稳了近千年,所保留下来的规矩和定论,那就是平稳的基础。
而现在,从杨成言死的这一刻,四国之地算是真正开始乱起来了。
近千年来,第一次有先天二层的修炼者死在了后天三层修炼者的手里,而且后者所凭借的还并非是实力,只是一件死物。
唐明天本以为姬燕是出于杀鸡儆猴的目的才毫不犹豫地杀了杨成言,可直到刚刚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才终于明白了过来。
杀鸡儆猴,加入了族卫的自己才是那只被杀了的鸡,而猴子,恐怕就是整个四国之地的先天境们了。
却不说徐天自离开了徐府便是混迹在出城的人群之中,缓步前行。
虽然知道了老何的安排,手上又有老何给的令牌,可徐天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自在地球时徐天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遇事先考虑最坏的打算,而遇人,则永远不要把对方当成简单的人物。
曾有同学说这是神经过敏,可徐天更愿意把这经过多方面深思熟虑得出结果的这一举动,叫做谨慎。
徐天清楚,以老何身上的伤,即便能引开那些族卫,却也拖不了太长时间。
而整个苍茫郡城内不知道有多少对方的人,自己若是用轻功或是用内力,恐怕没等出苍茫郡城,就会先一步被人注意到。
用杨成言那里得到的令牌出城也是一个道理,虽然不清楚族卫是什么性质又有多大的权力,但是连身为先天以及苍茫郡郡守的杨成言都要借老何的手暗中帮助自己,显然族卫是万万小看不得的。
所以徐天只能慢慢地混杂在出城的队伍中,好在一时间要出城的人实在太多,城门守卫也懒得逐一排查,倒是让混在人群中的徐天悄悄松了口气。
排了有近半个时辰的队伍,眼看着快轮到自己了,徐天耳朵微动,却是听到了整齐地向着这里靠近的脚步声,还有连续不断的马蹄声。
却见有四人骑在马上飞奔了过来,及至城门口停下,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府卫。
徐天赶忙低下头,却悄然将内力集中在双耳之中,用心听着前方那为首之人与城门守卫交谈。
徐天不认识为首的那人,最后两个人虽然背影有些眼熟,可没看到脸也不敢确定。
唯有第二个人他却是看到脸,认出了他的身份,居然是在两院交流切磋中出现过的,灵月宫的长老何炅。
虽然有内力加持,可四周嘈杂的环境下,徐天只听得那为首男子朝城门守卫喝问道:“可有人持郡守府令牌出城?”
城门守卫回道:“并没有这样的人。”
那男子回身似与其余三人说了些什么,随即四人带着数十名府卫直接出了城。
而那城门守卫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虽然查问还是一副漫不经心随意的样子,但是眼睛却是不断地在人群中来回转悠着。
徐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