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宏脸上带着笑,但笑容却根本没达眼底,“一凡,没想到你学了三年史学,就有这样的眼界了,我这做哥哥的都觉得骄傲 。”
话音落下,围着陈一凡的几个鉴定师直接变了脸色。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他们也算是这行的老人了,让一个学生比下去,若是传出去,那面子还要吗?
为首的那位鉴定师拧了拧眉头,“这绝命家书的确是真品,但《唐代仕女图》老朽还真是不太确定。”
“这位小友说的的确也有道理,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再找一位权威的大师看看才好。”
几个鉴定师既不表态,也不否决。
他们这番云山雾罩的操作,看在众人眼中,竟是浮想联翩。
“大家不用争执,我相信主办方的实力,这幅画应该是没有问题。
仕女图都是画在不易墨染的熟宣上,但生宣更具柔韧性,更善于携带保存,大家都知道,哪怕将生宣揉成一团,在展开,也会完好无损。
所以也不排除作者会往生宣上作画。”郑玉宏顿了一顿,“至于一凡为何这么说”
“一凡,你若是喜欢这画,我真的可以送给你的,你何必……你也是郑家人啊。”
语毕,陈一凡感到了周围众人不善的目光,笑了笑,然后道,“几位大师不能确定也实属正常,毕竟眼界有限。”
在座的心中都明白,几位鉴宝师哪怕真的看出来,也不会说出真相。
无非就是不想让郑氏记恨上,而且,若是承认了这画是赝品,那不就说明他们方才都看走眼了,这么丢面儿的事情怎么能做?
也只能模棱两可的搪塞。
“年轻人还是不要这么狂妄的好!”
“没错,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配质疑我等的鉴赏能力?”
像是被戳中痛点般,几个自诩德高望重的鉴定师,纷纷震怒出声。
陈一凡淡淡一笑,“眼界窄也就罢了,脾气还冲,这届鉴定师是越来越令人失望了。”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哗然。
眼界窄,脾气冲。
越来越令人失望?
这家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
须知,今日的鉴拍会,乃是蓝氏集团牵头举办,能以鉴定师身份出席鉴拍会的人,哪一个不是东华市里头,叫得上名号的鉴宝大师?
如今,却被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大学生当众羞辱。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指摘几位大师?”王猛神色一凛,率先咆怒出声。
之后立刻有人跟风嘲讽。
“原以为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这种收废品的人怎么进的鉴拍会?”
看着陈一凡成为众矢之的,郑玉宏眸子微微一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接着眸光一转,故作焦急道,“一凡,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一会我也保不了你。”
郑玉宏唇角扯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靠近到陈一凡耳畔,低声道:“跟我斗,你还不够格!”
陈一凡眸中红芒一闪而过,紧紧攥着双拳,却还是隐忍不发。
若不是华佗手札没到手之前,他才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而莫良友更是自责,他把陈一凡带进鉴拍会,自己却没有能力保他。
郑家人他惹不起,各路鉴定师他更不能得罪,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道颇带威严的声音,自人群外头传来。
“什么事,大伙怎么这么有兴致啊!”
众人纷纷转头,便是见一精神烁烁的老者,面带微笑,健步走来。
正是蓝忠河。
人群霎时如潮水般,朝两边散开,全都换了副脸色和蓝忠河打招呼。
“蓝先生来了。”
“蓝先生好.”
蓝忠河笑着回应,朝人群走了过来。
郑氏虽然在东华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但若是跟蓝氏集团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若是此番跟蓝先生交好,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到这儿,郑玉宏笑着伸出手。
然而,那张商业性的笑脸却径直僵在了脸上,伸到一半的手被晾在那里,无所适从。
只因,蓝先生竟然直接越过他,走到了陈一凡的面前。
“你这小伙子,不错,眼界可以啊。”蓝忠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说。
方才大厅发生的一切,蓝忠河早就从监控和保镖的口中得知。
“蓝先生,您过奖了。”陈一凡说。
“谦逊有礼,不卑不亢。”
蓝先生点点头,“果然没有让老朽失望啊,一会儿让小莫去结算,你跟我上来一趟。”
“好。”陈一凡微笑道,“能入得蓝先生的眼,是我的荣幸。”
两人的谈话早就让众人不淡定了。
蓝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重用这个收破烂的小子?
若是陈一凡已经傍上蓝氏,那他根本没必要诋毁郑玉宏拍下的《仕女图》啊。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唐代侍女图》真的是赝品!
众人满是惊诧的目光,尽数投向郑玉宏。
七百万,这是打水漂了?
郑玉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但面上仍是保持着风轻云淡之态,他知道,若是自己失态,那便真的输了,这个闷亏,他今天不吃也得吃。
郑玉宏带着微笑,上前一步,“您好蓝先生,早就听家父说起过您的传奇,今日得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原来郑氏的大少爷。”蓝忠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