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听到慕枫的声音，她总觉得是在做梦，却还是牵起嘴角笑笑：“我……没事。”
七年来，这种情景不止一次地出现在程洛白梦里。
她是个洒脱的人，跟慕枫断了联系之后就从不曾矫情过。只是每到有些疲倦，身体不适的时候，男人会频繁地出现在梦中与她相会。
这次，她也当是如此。
“怎么会没事！”
慕枫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满，立刻让司机加快车速，赶到最近的医院。
汽车加快速度的晃动频率和马达声让程洛白没有办法再度昏睡，她眉头微蹙，下腹的疼痛也显然不容小觑。
“嘶……”
单手捂着腹部，她努力睁开眼睛。
刚才在梦中听到了慕枫的声音，那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刚才是做什么来着？
一连串的记忆这才猛地跳入脑海。
——她好像，真的遇到了慕枫！
有此想法之后的程洛白再也不能安逸地合上双眼，甚至忍着痛楚坐起身来，便与同座的男人四目相对。她坐在驾驶座的正后方，慕枫在她身旁。
二人曾经在一起的时候，这地方便是她的专属座位。
如今，已经好几年没享受过这待遇了。
“慕枫，我……”
本想质问男人为何会把自己掳到车上，但愈发强烈难挨的腹痛却让程洛白嘴角一飘，咬着牙没法再说接下来的话，声音也弱气许多。
却还是一脸幽怨地看向慕枫：“我受伤了，是你干的？”
狗男人，几年不见，还敢对她动手了？
没想到她将才苏醒就对自己疑神疑鬼，慕枫咬咬牙，忍不住攥拳。他自以为够恨这个女人，没想到却如此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
“你最好少说两句，否则我不介意把流血的你扔到马路上去。”他终是狠心地说了一句，随后扭头望向车窗，再次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程洛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下鲜血已经染红半截长裤！
十分钟过去，医院急诊。
程洛白腰酸腿软，还坚持自己走路，好几次都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去叫王大夫来，”慕枫快言快语地吩咐助理，又道：“到vip诊室。”
这家私人医院是景枫国际投资，男人自然有指使员工的资本。
眼看着程洛白又要摔倒，他干脆“啧”了一声，二话不说地上前将女人揽腰抱起，道：“既然没有这个实力，就不要逞能。”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见不得这女人受苦。
熟悉又陌生的胸膛，让程洛白心中一暖，身体上的痛楚似乎也缓解几分。
她讷讷地道：“慕枫，我真的有孕了么？”
“……当然。”
想起这个孩子，男人脸色变得差了几分。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而孩子真正的父亲恐怕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反而每次都是自己跑前跑后。
凭什么？
心中刚升起浓烈的不满，女人纤细的手臂就还上了慕枫脖颈。
这种心软的感觉……真是该死！
他板着脸瓮声瓮气地答：“嗯。”
程洛白却虚弱道：“那麻烦你帮我求求医生，努力地留下它。”
是她和他的孩子。
她有做好防护措施，这是个美丽的错误，既然已经发生了，她便决定尽力留下。
万万没想到，女人还想把这小怪物保住！
心怀误会的慕枫心知自己没有立场多说什么，但由于这种情况下不能答应病人的要求，他便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是你自己的孩子，与我无关，我只是送你来医院罢了。有什么要求，你自己跟医生说。”
话毕，已经来到vip诊室。
王大夫早已候在这里，见情况如此神色一阵慌张，表示要立即准备手术。
进手术室前，慕枫在麻醉师身边踟蹰片刻。
最终还是上前，看向王大夫道：“麻烦你尽力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她似乎很是看重它的存在。”
大夫觉得他这番话语气有些奇怪，却仍点头答应。
手术室门头上的红灯亮了起来。
……
三天后，程洛白来医院楼下办理出院手续。
她面色苍白，神情淡然。
——孩子，终究是没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