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乐回宫之后没几日,天气忽然就冷下来,今日甚至飘起了小雪。院子里的菊花都冻死了,只剩腊梅立着,不过时候不到,还是一树光秃秃的枝桠,看着就可怜。
懿乐在窗边看着下雪,一会儿出了太阳,雪落到半空就化了。晴日里下雪最冷了,懿乐把窗户全打开,窗户外边飞来一只信鸽。
懿乐瞧着不像是张骥的鸽子,取下信筒看了内容,发现确实不是张骥的来信,信上写着:“禀告公主:接收乱民之人已查清,此人自封翼王,常出没于边疆。被驱赶至边疆的乱民大多已经被其收揽,此人野心勃勃,意图继续收揽京城的流民。
据可靠消息,此人出资,由京城风雪阁承包生意,为其在京城提供场合及护卫,供此人对流民进行游说。五日后正午,将于京郊文曲庙后院进行第一次游说,流民报名者众多。京城管辖内,天子脚下,我二人不敢轻举妄动,特此禀告公主,望公主定夺。”信的落款,是吴孟良、柳标再拜敬上。
懿乐见了“风雪阁”三个字,难以置信,无意识地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袖,张骥和翼王有甚么关系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曾经做过的那个怪梦:一个身形很像张骥的人,穿着翼王的铠甲,走近了看,正是张骥的脸……
懿乐将自己衣袖上镶的金边扯掉了,勒得手指通红。她低头思索,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才动了动肩膀,直起脖子来,把窗户阖上了,隔绝了冰冷的寒风冻雪。
懿乐下榻,把金刻字玉麒麟找出来,攥在手心里。
有张骥替她做事,这玉麒麟在前世时候,她还真的没怎么用过,也只知道张骥在京城神通广大,不知道他到底有几层势力,不曾想这一世频频用上,只盼着事情不是最坏的情况。
张骥,张骥,他怎么可能是翼王呐?
懿乐披一件厚厚的兔毛斗篷,招呼一声:“小高子,备轿辇,本宫要去大理寺。”
潇潇在外间,一听公主要在这大冷的天里出门,立即跑过来,把兔毛斗篷替她脱了,换上一件水貂毛的披风,再给她额头围上兔儿卧,手上塞着小暖炉,还要给她换靴,懿乐连连摆手,叫她别着急,这样够暖和的了,潇潇才罢了。
八个太监抬着轿辇,轿辇平稳的行着,察觉不到一点儿的颠簸。
懿乐坐在轿辇里,手里捂着手炉,心里十分温暖熨帖,还很酸胀。懿乐招招手,叫小高公公过来:“小高子,见天儿冷了,莲青宫的宫人们都准备好过冬了么?你多注意些,有甚么需要就去采办,不必想着省钱,知道么?”
小高公公一边走着,一边行一个礼,眉开眼笑的回道:“奴才知道了,公主对底下人最好了,皇宫里的奴才宫女们最羡慕咱们宫里的人,挤破脑袋也进不来呢。”
懿乐有点不好意思,笑一笑,把轿辇的帘子放下了。
而张骥这边,还在边疆,不过行李已经准备好,今晚就要动身往京城赶了。
方才一个老仆替他收拾行李时,听见有人来敲门,张骥让他继续收拾,自己出门看去。来敲门的是个下人样子,张骥见他身上穿的是青灰布短打衣裳,知道这是自己产业下的伙计。
伙计见门开了,没见过张骥,但地址就是送到这,于是给了张骥一个接收保证单,叫他摁上手印,两个人又核实了信物,然后才把手里沉甸甸的一个包裹给他。
张骥道了谢,回屋里打开包裹,原是他订做的全套铠甲并面具送来了。他吐了一口气,重新系好包裹,用手压一下,叫老奴把这也一起收拾进行李里边,他要带到京城去。
张骥回屋看兵书去了,懿乐这时刚刚到大理寺,正等着陈大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