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名叫赵洪金,坦腹东床于北江市高姓财阀家族,在行画江湖人称四哥。
他和其余三位胞兄在千画村根基极深,有三成画廊都有他们的股份。
兄弟四人雄霸市场、垄断大客户订单,有只手遮天之势。
画工们见四哥驾到,不是点头哈腰喊一声赵总好;就是专心埋头作画,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最遭殃的是围在方枘身边的几个死忠粉,有跑不迭当的,就被赵洪金狠狠踹了两脚。
方枘气定神闲地用蘸了松节油的布擦着手,对眼中喷着怒火的赵洪金淡淡一笑,说:
“怎么,只许给赵总恰钱,就不许背后发发牢骚嘛?”
见压不住方枘,赵洪金脸色一变,脸上的肥肉由紧绷而松迟下来,变成了暧昧的笑容。
“小子,我就由着你发牢骚,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说着,他的话锋转向方枘身边的阎维浩。
“浩子,看在你哥面上,我才让你来做个助理。别他妈方枘的手艺你不学,狼狈为奸、吃里扒外的功夫倒他妈出师了!”
阎维浩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见赵洪金又向其它画工指指划划了一番就向门外走,方枘忙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进入一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见方枘跟了进来,坐在他办公桌旁边的沙发上,两眼直直望着自己,充满期待。
赵洪金闷哼一声,有些无柰地从抽屉中摸出十张百元钞,扔在桌上。
方枘闪电般伸出手把钱抓去,塞进随身的挎包里后,心里一阵踏实。
鉴于赵洪金的人品和信誉,自从三个月前初入他公司时,方枘便与之言明:
每天只画十二幅商业画,小画1k,大画2k,现款现结,概不拖欠。
“怎么还不滚?”赵洪金挥手驱赶着毫无去意的方枘。
“不给我那三万,我往哪儿滚?”方枘没好气地反驳。
半月前,在赵洪金的授意下,方枘为他高仿了一幅名曰《蔷薇花畔的女孩》的人物肖像画。
而且要求他,每一个色块都要和原作如出一辙;包括签名,也要经得住笔迹学的鉴定!
方枘明白,这并非临摹,而是以假充真,牟取暴利。
如果东窗事发,要负法律责任的!
方枘当即拒绝!但最终经不住赵洪金三万元的高价诱惑。
于是他火中取栗,接了这单非法业务。
仅这一幅画,赵洪金便赚了十二万元。
可许诺给方枘的三万元,如泥牛入海,多次催要,也不给兑现。
这一次,见方枘势在必得,双眼中飞窜着渴求票票才有的那种火苗,
赵洪金叹了口气,一阵肉疼下,摸出一沓钞票扔在桌上。
目测中,那薄薄的一叠红钞,超不过五千。
方枘心里一凉。
他摇了摇头,说:“赵总,你在逗我?”
赵洪金嘿嘿一笑,把大手捂在了钞票上。“
方枘,既然不要,我可就收回了。就当你为公司做了贡献。”
“贡你妈……”
方枘大声咆哮着,耸立了身子,指着赵洪金,
赵洪金也豁地从高背椅上站起,同时摁了下桌上的按钮。
一阵叮呤声刚一响起,就传来门卫赵虎的步话传音:
“赵总,削谁?”
“把几位哥叫过来,就说有人寻衅挑事!”
说完,赵洪金双臂一团,抱着膀子瘆乎乎地盯着方枘,等着他的求饶。
方枘愣了愣,但瞬时脸上漾出了笑意。
“赵总,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这五千我收下了!”
“贱胚子,敬酒不吃!”说着,赵洪金往钱上啐了一口,摔在地上,“拿上钱快滚!”
撑着笑脸单膝垂下,方枘弯腰在地上捡钱。在手指刚触摸到红钞时,他顿了一下。
数秒钟后,才哀叹一声,横下决心把钱艰难地抓起来,仿佛这叠钞票有千钧之重。
恰时,赵洪金的几位大哥打来电话。
“我们马上到了,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穷狗叼了骨头回窝了。”
一脚已迈出门口的方枘听罢,嘴里哧溜一下,猛地回过头来。
他紧蹙眉头:“赵总,你这有点过了吧?”
“怎么着,还给我来个河东河西咋的?还有,明天给我正常开工,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说罢,赵洪金饶有兴味地看着方枘,双脚搁在办公桌沿上晃着,脚尖指着方枘的方向。
方枘举着钱向赵洪金凑近过来。
见对方眼神不太正常,赵洪金忙对电话那头喊:
“恶狗咬人,大哥们快来!”
这时,方枘已冲了上来!
左手薅着赵洪金的头发,右手高举五千元钞票,啪唧啪唧地在赵洪金脸上狂抽起来。
在一声声地惨叫声中,捆成一沓的钞松散开了,上面染满了鼻涕、眼泪和血渍。
等赵洪金发出了哭音,连连求饶时,方枘这才适时罢手。
赵洪金的几个哥离这里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孙子兵法,走为上计。
一脚把赵洪金蹬倒在地,又在他猪头上补了两拳,把染血的钞票糊了他一脸后,方枘才恋恋不舍地冲出房门。
大门口的赵虎提着橡胶棍兜头砸来,方枘略一偏身,双肘往对方背上一磕,右膝一抬,正中面门。
把赵虎的哀嚎声甩在脑后,方枘逃出了大门。
三辆黑、红、棕越野车也适时赶到,刹车激起的尘烟扑在方枘的后背上。
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