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14日早8点,距16日早8点的交工时只余48小时。
早6点就起床干活的方枘,在近8点时返而喝令大家休工,由三子带领,到附近公园跑跑步健健身,接到通知以后再回画室。
几个伙计离开画室走在路上时还犯疑,这方枘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到了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最后时刻,反而搞起这种妖娥子来了。
半路上,三子看到一辆零担箱货车驶了过去。
从巨大的蓝色箱尾上印着的“泰”字标识上看,它来自泰皇岛港口,在千画村东面不足三公里处。
千画村数千万的商业画就是通过泰皇岛港口运往世界各地。
港口的零担车早晚各来千画村一趟,在各个画室、仓库间穿梭,装装卸卸、忙个不停。
携着一股风尘,车子径直向南风画室的方向驶去。
三子翘首远望了下,见零担车在货梯前调了个头,车头向南,车尾直抵着一楼的货梯口缓缓倒行,敞开的后车箱开口把一楼的货梯口完全包裹后,车子才停了下来。
“噢……”
三子拍了拍脑门儿,这才想起,前几天听方枘说过,14号有新单过来,3000个定制布框直接从港口到达画室。
看来,杜阳笙那边有专门的装卸人员入场,也好,省了自己和几个伙计的一把力气。
南风画室中,涌进来二十名身着蓝色制服,背后印制在白色泰字标识的港口装卸工。
他们忙忙碌碌,但次第井然,把零担箱中的二十个货柜,共计3000幅布框陆续运往画室。
休息室内,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扫和整理,窗明几净,还飘散着花露水的清香。
是为迎接一位贵客到来,他就是杜阳笙。
素有大老板风范的杜阳笙,尽管合同定单体大如斯,在方枘施工期间还是第一次莅临现场。
一张靠墙的方茶桌左右,方枘和杜阳笙分宾主坐下。
阎维浩坐的位把着桌口,给大家沏水斟茶。
“这就是你常提起的浩子吧!”杜阳笙笑问着,还拍了下阎维浩的臂膀。
“嗯,是我的好兄弟,也是得力助手!”
“刚才看了你的轮盘快画系统,真是涨见识啊!有设计图吗,给我也弄一个。”
阎维浩望了下方枘,见对方点了下头,就爽快地说:
“行啊,让杜老板见笑了。”说完,加了杜阳笙的微信,给了传去了十数张cad转就的j图纸。
收了图纸后,杜阳笙才抛出最重要的话题:
“方枘,工面进展还顺利吧,现在完成多少幅了?”
方枘稍思忖下,说:“两千六七吧。”
杜阳笙听后,屁股立即弹离了椅面,双手抓住方枘的手,说:
“行啊,这单算是成了!兄弟,算你救了老哥一命啊!”
“这……言重了。”方枘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至于嘛。
合同总标的也就几百万的事儿,别忘了你是一个倒腾钢材出身的上亿的大老板哦。
杜阳笙苦笑了下,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方枘稍稍观察了他下。额头阔大,双颊气色饱满,连嘴巴也是鲜红如血。
算是个合格的老鲜肉了,体重如果减下个三五十斤,贴个玉树临风的标签也不为过。
美中不足或是极有特色的,他的一对耳特别厚实,左耳垂上坠了几个晶莹剔透的“猴子”,而且是葡萄型三两成串的。
在杜阳笙哧溜溜品尝这档口,阎维浩被两人的对话弄得脑袋宕机。
且不论杜阳笙成单救命的说法,就说方枘,明明才完成了2200幅,为了给对方的定心丸,凭空加了几百幅。
“还说我是大忽悠,他忽悠起来还要猛烈啊!”阎维浩腹诽着。
杜阳笙放下茶杯,扫了眼阎维浩后,又向方枘使了个眼色。
方枘随即会意,稍难为情地说:“浩子,我和杜老板有点私事……”
阎维浩立即起身,酸溜溜又嘻嘻地说:
“行啊,我的专利被套去了,就要被赶走了是吧!”
杜阳笙哈哈笑着,两手起拱说:“得罪了兄弟,改日哥专门为你摆一场!”
阎维浩出了休息室的门,本想帮着港口装卸工料理一下场地,但被领班赶走了,说闲杂人等不能参与。
切,南风画室是阎家的,今儿我倒特么成了闲杂人等了。
郁闷和无聊中,他到了附近公园找到了三子他们。正巧见一个助理双手掐着几瓶快乐水过来。
阎维浩走过去,想来一瓶去去心火,但被对方推开。
“让开让开,只买了四瓶,没你的。”
搞得阎维浩好不尴尬,心头堵得胸闷气短,嘴里吐噜噜直冒气泡。
……
休息间里,杜阳笙向方枘倒出了苦水。
他说,给方枘的百万大单是从阿姆斯特丹一家叫s的贸易公司接来的。
这直接激怒了赵洪金,因为之前,s在千画村的业务由他垄断。
二十年前,赵、杜两人和高晓鲸在三川美院是同窗。三人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旧怨新仇,在杜阳笙的这次抢单事件中被激发。赵洪金找到了杜阳笙,以千画村理事会长的各誉喝令他让出合同,撕毁和方枘的协议。
杜阳笙说若不是看到高晓鲸份上,他还要像当年一样,打他个狗吃蜜。
最终,两人争持不下,在气头上,私下发了个对赌毒誓。
“啊?还有这一出!什么毒誓?”方枘讶异地问。
“哼哼,赌的就是你是不是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