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左右,阎维广按照卡嘉提供的坐标,驱车东行五公里外,到了泰皇岛港口一片僻静的海滩上。
虽然只是一个修长的背影,阎维广依然认出了她。
下车的时候,他的腿还有些颤,但真的迈起步来,就是一副坚决而自信的风范了。
他远远地喊:“监护人!”
卡嘉缓缓转过身来,说:“谁是你的监护人?”
阎维广走近后,在约一米处止步。
他见卡嘉胸前的蓝色飘带上别了一朵白花,就哀叹了一声,说:
“方枘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他若在天有灵,也希望画臂传承的事业能继续下去。”
卡嘉也跟着叹息了下,瞥了下阎维广那根曾被画臂吃掉的拇指。
阎维广下意识地把残指缩到袖口中。
“我想再试一下。”他说,声音虽低,但字字都是咬出来的,异常坚定。
卡嘉摇摇头,说:
“在艺术技能和天赋方面,你不能比方枘。他虽然死了,但精魂化为源质已融入画臂中。而你就是被画臂活吞了,除了在里面留下一声惨叫外,做不了任何贡献。”
阎维广说:“和去年相比,我现在不同。特别是通过向方枘学习借鉴,我感悟到了很多,并且总结了一套完整的画臂修炼理论。”
卡嘉眼睛一亮,说:“那你说说看。”
“首先是勇气。可把画臂比做老虎屁股。做为传承人,不要俱怕它,穿戴他时保持微笑,这样就不会激怒它,自然就能和画臂融合。”
卡嘉暗暗赞许,问:“然后呢。”
“除了加强营养外,用矿物食疗及高压电疗,更能激发画臂源能的释放……”
卡嘉打断他:“胡说。”
阎维广顿了顿,接着说:“上面所说的只是暴力修炼法门。更重要的是,意境和品位的提升。”
卡嘉问:“怎么提升?”
“像古代的陶渊明那样,嗅着菊中的精魂,融入自己的意念,直达指端。”
卡嘉听得苦笑不得。
她突然面色冷了下来,说:
“方枘明明被赵洪金所害,却被诬为纵火自杀,一股怨念积聚在画臂中,他的接班者会被这股怨气所杀,使得画臂不能改弦传承下去。”
阎维广急问:“这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揭露真凶,为方枘昭雪。”
说完,卡嘉离去,在长长的海岸线上留下一长串脚印。
……
晚上9点,一家夜总会中,以在京城创业为由的,从欧洲流学归来不久的高慕旭,正摸着自己的耳垂。
他挣脱开一位浓汝艳抹的小姐姐的拉扯,进入卫生间。
浴室镜前,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右耳上坠了几颗肉葡萄。
而且,他发现自己本来稀疏的头发明显地浓黑了很多,连扁阔的脸型也方正了些,窄削的额头也比以往挺妥了很多,而且,不像以前挤成一条缝。像被撑大的一般,眼角还斜上眉梢。
这是谁?
他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往自己脸上撩起水波,试图洗掉假面。但水渍消散后,还是那副被更改的模样。
他吁了口气,驱散了四位上钟的女子,喝令同伴把音乐关掉。
“怎么了?”一位额前飘染着一撮白毛的同伴问。
高慕旭把自己的脸凑到白毛跟前,问:“你看这是谁?”
白毛眨巴了下眼,哈哈笑着问其它两位同伴:“我眼神不好,还是你们看吧。”
“这是高氏集团坐拥百亿的高公子啊,还能是谁?”
另一个说:“慕旭,你今天没嗑药啊,说起疯话来了。”
“我看是酒喝少了。”白毛把高慕旭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唤过四位莫名地候在门口的香艳女子,“过来,给高哥敬酒,不把他喝到真疯了不算玩。”
离开夜总会后,高慕旭就近选了一套别墅住下。他管这里叫2号别墅。
去年,他刚决定回国“创业时”,老妈就送了他四把钥匙,可以开启二环以内的四套房产。
沿阶摇晃着走上门廊,高慕旭稳了下神,睁大眼睛往门禁处凝视片刻,并没有发出咔了一声识别音。
他又连试了几次,入户大门还是没有反应。
咦了一声,他只好翻出钥匙,手动拧开了门锁。
一脚刚踏入门厅,金毛便狂吠着扑了上来,叼住了他的裤脚,刺啦撕下来一片。
他连忙搬过门旁边的一张小案几挡在身前,趁金毛犹豫片刻时,扔下案几,腾腾腾地沿步梯上了二楼。
金毛的狂吠声从依然响彻在楼下。
进了卧室,他神思恍惚地躺倒在床上,不经意间瞥到了床头柜边的一张照片,这是他在艾菲尔铁塔前留影。
他擦了擦眼睛,凝神望了下那张笑意浓浓的脸,又摸了下自己的。
接着,他又找出了朋友圈上的自拍照,所有的照片都似乎被替换了,并不是原来的自己。
而原来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竟然完完全全地忘得一干二净。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挣扎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明白了,正如白毛他们所学了,自己头脑一时糊涂,把自己给忘了。
此时此刻的这张脸,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
“妈,您来没睡哦。”
“没有……”
听到不是一副教训的口吻,让高慕旭有些不习惯。
“妈,我最近路演了几次,马上就能做成大项目了,之前的两个亿投资不会打水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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