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丽人美容院度过心不在焉的一天后,遥回到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回顾着遇到东平的这段短暂时间内,经历的诸多事情。
这个瓷片来自于‘魔鬼街’的那个房间;
在穿这件黑色短袖时,她靠上了他的后背;
这三个箱子被他搬了三次;
这顶帽子是第一次来到美容院工作时……
众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构成了她对他逐渐攀升的好感。
她在一件件承载记忆的事物上流连,一步一叹,心情越来越沉重,她好舍不得这些,但正因为无法放下对某段感情的期许,所以她在逼着自己必须割舍这些温暖的记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拿得起放得下,自己还是自己,有尊严的自己。
直到最后,她拿起那根陪伴她与几个歹徒战斗的电棍。
她打开开关,听着它冒出的吱吱声,当初危机的情况有重新闪回在她眼前,那三个可恶的家伙再次向她围了过来,她握紧武器,肾上腺素激增,心态猛地一变,好似从哀怨的弱者,变为向死的强者。
猛然一挥棒,她敲散了记忆的浮光掠影。
抬起头,遥看着镜子里突然变得英武的自己,从眼睛到眉毛,观察着自己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洒然一笑。
……
“所以你又不搬了?”
晚饭时,东平瞪大眼问道。
“本来想搬的,但看到房间里那么东西要收捡,特别是那么那么……那么多书,我又不想搬了,太麻烦。”遥自在的喝了一口饮料,然后斜睨着东平。“怎么,没把我赶出去,‘有人’很失望?”
“哪里的话……哈哈……哈。”东平略尴尬。
遥把凳子往东平那儿一滑,伸手揽住他的肩膀:“不用顾忌‘有人’的想法,我们是好朋友,关系近一些很正常不是吗?”
东平心领神会,哑然一笑,然后她他往旁边一推。
“对对对,是好朋友,好了,坐回去吃饭,这么热,还靠那么近!”
吃这碗饭,东平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觉得她不搬走也挺好,热闹。
至于安全问题,虽然文保局的守卫们因为人手紧缺,在今天撤走了,但现在有警察的特别看护和恩的小心,他只要平时多注意一些,不至于连个人都护不住的。
这些日子以来,东平心里其实很不轻松,他毕竟不是纯情小男生,怎能感觉不出来她慢慢对他有了其他的想法呢?
他之所以答应遥提出的搬家倡议,一方面是为了安全,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将计就计,拉开彼此的距离的目的。
遥是一个有魅力的好女人,大家相处也很愉快,但奈何他心里早就已经有另一个人了。
再美的女人,都无法和他心里的她媲美,毕竟若距离能产生美对他而言,她一定是最完美的那个人。
再好的女人,也是有瑕疵的,而经过他二十多年翻来覆去的回忆筛选,他现在只记得她的好,所以,她还是最善良的那个人。
没人能把她从他心里赶走。
她霸道地占据着他内心,像是一棵榕树在那里生了根,独木成林遮天蔽日,又或是用无数回忆做线,将自己缝在了他心的每一寸,连一点边角都没给别人留。
或许,对东平来说,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而已,在穿越这么多年后,在无数次的痛苦的回忆中,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图腾、信仰、代表家的精神道标。
人要怎样在“神国”里打败一个“神”?
东平看着遥蹦蹦跳跳地逃跑,鸡贼地留他一个人洗碗,他长舒了一口气,麻利的开始收拾桌子。
这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麻烦总算是结束了……
这可比他跟不可名状的玩意儿战斗还累。
东平不是一个懂得说不的人,他老婆以前就经常说他不懂得拒绝他人,这些日子以来,他是顶着强烈的负罪感在对遥的热情报以冷处理,或许他应该更早就跟她表明内心的想法的,而不应该彼此打着哑谜,毫无意义的相互折磨了许久。
……
傍晚九点,东平被持续不断的铃声逼得很狼狈,浑身滴水地跑出厕所接听电话。
电话里传来安娜婆婆的声音,只听她在电话里很焦急地喊着什么,说话内容颠三倒四的,他半天才听明白了,这是说有孩子得了心理问题,要自杀,问他有没有办法治疗。
“您先别急,我确实有办法,你们先想办法劝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东平无奈得把身上的水擦干,把脱下的脏衣服重新穿上,结束洗了一半的澡——到底是他的弟弟妹妹们,得上心一些啊。
这次他没有麻烦恩来当司机,毕竟人家刚受了不轻的伤,睡得特别早,东平毕竟又不是魔鬼……其实只是因为他想骑车兜风。
东平蹬着车跑在这夜晚的大都市中,千奇百怪的霓虹,层层叠叠的招牌,奇装异服的行人,带有各色金属光泽、外观独特的载具,这一切都在他身旁晃过,让他产生无法融入的抽离感,越深入人群,就越超脱这个嘈杂的异世界。
他心里总是响起一些声音:这世界是假的吧?他们真的存在吗?他们的喜怒哀乐,跟我的喜怒哀乐,真的是同一种情感吗?
直到偶尔在离他很近的天空响起雷暴,震得他脑袋一蒙时,他才重新认知这世界的真实。
然后暗笑自己又陷入奇怪的情绪中了,这些还真是连【强化】都没法完全消灭的顽疾,给那些孩子解决了精神问题后,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