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中战事已经结束,川军所剩无几。
剩下的士兵拼死逃出来,向着川地溃逃而去。
林家祠堂内无人说话,那祠堂一夜之间添上了无数亲人。
城门大开之日,大大的棺椁就这样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马车之后,去的时候都是无数川地好男儿,而回来的时候,不过只剩少数散兵,就这样聚在那伏波将军的棺椁之后。
偌大的成都府,就这样,三军缟素,为了他们的柱国大人。
凄凉的战鼓声一下一下敲响,又伴着弦乐奏起,但这样还是没有一个人窃窃私语。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只有仅剩的年轻士官们不停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满城百姓带着最高的敬意,给了他们最深爱的人们。
天禧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必将被永远铭记在他们心中。
那日在拓跋湛的最后重围之下,柱国大人最后跳下了河南府,剩下的残兵们拼死抢回了柱国大人的尸身,拼尽了全力裹挟着他们的大人出了河南府。
同一日轩辕靖南下,留下了部队镇守开封府。
临走他还在想,他嫡亲跟他说出的那句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王朝的水师?
但好像王朝东南沿海暂时平稳,没出什么大碍。
只是这句话还是令他琢磨良久,一抵达京城,他便日也不理朝政,钻进了御书房,终日研习轩辕一脉的秘密。
而那日从茫茫雪原之中出走的凌罡,还在雪原之中艰难行走着。
还未来得及和何晋分别,他便走上了回京城的路。
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郡主应该会妥善安置好他,并将他送出城,毕竟他也是诛杀叛徒阿勒同亲王的功臣。
但是此刻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带上干粮,也就是说,在这漫漫雪原里,他只能靠着打猎来获得食物。
可是这一眼望去,根本是一片空白,哪里有什么活的东西。
那郡主的猎场之中倒是有足够的雪狐与雪貂,但是这里,又有什么?
他懊恼地走着,两柄刀也丢在了郡主那里,又怎么能拿得回来?
身后好像还有他“兄长”派来的杀手时时刻刻监视着他,这次借兵失败,自己多半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眼前是一座雪山,只能试着翻过这座山了,正在这时,悉悉索索的黑衣人从雪山山顶冒了出来。
山上的人全都双手抱在胸前,就冷眼看着他们,身后全是长剑。
不用想,是时候来收走他的命了……
凌罡与他们对视片刻,他们便已经拔出了身后的长剑,朝着山下奔袭而来,日光照得刺眼,他没再去看他们。
解下了腰间的刀,将腰带一圈一圈缠紧,那腰带已经被血染红,他的手上也因为天寒地冻而龟裂不平。
“邪魔外道,速速退散!”
最后一次战斗了,只可惜双刀不在身旁,我死之后,他们又会流落到哪里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奴日汗亲王的府邸里闯进了一位老者,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击昏了所有西戎守卫,拿走了郡主父王桌上的那两柄长刀!而等到公主回去,禀告的人却只嘟囔着隐约听到了一阵龙吟。
“你们是暗部的袍泽吗?”
面前的羽翼卫们呈扇形向他奔来,那面前的羽翼卫总指挥使却只说出了这句话。
“总管,得罪!”
“无碍。”
一剑径直刺过来,那把刀顷刻间从腰间送出,却宛如一束激光,在那名羽翼卫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卸下了所有的力。
凌罡一个大步上前,左脚稳稳踏在雪地之上,右手旋转着刀柄,用力将刀柄打在了他的背后,那穴位却拿捏得甚是精准,让他一时间身子一软,向前跌去。
又是两人上千,凌罡一刀接过二人劈砍,又是一步上前,右手肘打在了右边那人怀中,相应的旋转刀柄,将刀锋插在了左边那人的左腿之中。
清晰的破空声传出,滴滴鲜血洒在了雪地之上,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鲜红!
身边还有一十六人,而在最远的左右两侧,两人纷纷从怀中掏出了暗器。
两只金蝉子倏的飞来,空气中还有嗡嗡的声音传来,前方的四人都躲闪开来。
凌罡也是急忙后退,持刀挡在胸前。
金蝉子落地,双翅陡然张开,数不清的铁刺从中飞出,一时间胸中腿上尽是伤口,他的素服也被割裂得褴褛。
殷殷鲜红从腿上的伤口中隐现,腿中宛如无数小虫在爬,一时间痛入骨髓。
不过他又再次上前,不能等这个药效弥散开来。
“凌总管,死后兄弟们会将您带回京城好生安葬,迫不得已,圣命难违!”
一人慢慢说着话,剩下的人都往后退着,一方面是为了他们所有人对他们总管的尊敬,另一方面也是不愿意再上前自相残杀,希望用这药效送他最后一程。
日光越来越大,凌罡耳中逐渐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却只有一女子空旷的歌声传来,在这雪地里显得寂寥无比。
“这是什么?”
“明日,明日落红应满径吗?”
他耳中最后听到的,正是那夜里,长乐公主轩辕玥的那首《天仙子》。
随后眼中尽是茫茫的白色一片,长刀倒下,刀客再也无力战斗至最后一刻……
那为首的人眼眶红润,他不该这样死去,在自己兄弟们的手中。
羽翼卫是王朝最为神秘的势力,也是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