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去。】
【对,我亲自去。】
辰景旭松开了韶略,走出温泉,一身湿衣,看着手中的木盒,面色难看,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单手拿起外袍,肢体僵硬的穿衣,非常狼狈。
这也是韶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瑞亲王,吓到了他,也让他难受不已,“您别去了,主子,求您了,青蒙城城主回归,已是一番新景象,您去了也没用,什么都找不到了。”韶略一边说,一边跪爬到辰景旭脚下,抱住他的双腿,不让他走。
辰景旭不愿接受刚刚听到的真实,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进韶略说的任何话,只是一心想着去青蒙城,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一次次踢开将他抱住的韶略,韶略被踢的满身是伤,他也没有放手,“主子,……主子。”他嘴角鲜血溢出,叫着自己的主子,希望能叫醒他。
“主子,您打开看看木盒吧,那里面都是曦主子的珍惜之物。”
“您看看曦主子吧,……主子。”语落之间,韶略再也坚持不住,松了手,彻底倒在了地上,他看着上方微弱的光,仿佛下一秒就会闭上双眼,永远沉睡于此。
然而,不知道是哪句话,唤醒了辰景旭,眸光微收,含泪。他转身背对着韶略,伸手,从头到底抚摸了一遍木盒,终于还是打开了,打开的那一瞬间,再也无法隐忍,一颗颗滚烫的泪水不听使唤的从眼角滑落,滴在手上、木盒上,衣服上,地上。
辰景旭盯着木盒,声音特别小的说了一句,“你先出去。”他想自己好好和她独处,这最后的时光。
“是。”韶略跪在地上,叩首行礼,之后便拖着自己受伤沉重的身体,缓慢走了出去。
吱的一声,房门被关上,房外迎来一声:“伤的这么严重?是不是又多话了?晚一会我都怕你小命不保,快走,我带你下去休息。”书涛满是叹息,搀着伤重的韶略。
韶略被他一说,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郁闷了,“死不了,你别管我。”他看着书涛嘴硬心软的样子,嘴角微抿,继续说:“我没事,吃点药就好了,咱们就在屋外守着吧。”刚刚书涛那句多话,点醒了他。
听此,书涛也大概猜到了,便没有勉强韶略,他双手环抱,靠在一旁的墙边,静静守着。
房内,异常宁静,辰景旭盯着那个断成两段的透明淡蓝色手镯,眼睛越来越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内心再也承受不住,崩塌了。
契约之物,只有契主命陨才会如此,还有另一个办法,就是用自己一半的修为去解契,她如命一样珍惜的修为,她不可能这么做。
那便是真的了。
辰景旭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木盒中半段手镯,握着,慢慢合起手指,压在心脏处,暗自哭泣,好久好久,他才拿开,打开手指,悬在眼前,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眸,也看了好久好久,不知想到什么,那刚停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落在了手心上、手镯上,一滴又一滴。他合上双眼,紧握手镯,仿佛要将那半段手镯揉进自己心里,这样他才会觉得,没有与月曦辰分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很久,又好像很短。
辰景旭缓缓睁开双眼,却看见了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一个身穿白色广袖长裙,如清泉般墨黑长发垂落于身后,随风飘逸,如琥珀般的冷深黑眸,能看透人心,嘴角上扬一抹好看的弧度,月曦辰就在他眼前。
他难以置信,情急之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而,眼前的人仍旧在,仍旧对他淡淡微笑。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不是,已经……。
倏地,一抹他极为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那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喜悦了。
“我已经死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在想这个?”月曦辰仍旧朝他微笑,声音很轻柔,轻柔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
辰景旭恍惚了,是她的声音,又不是她的声音,只因他从来没有觉得能这样轻柔,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但长相,神情,现在的她,就是月曦辰,他可以肯定。
“没有,我没有想这个,我只是在想,你好像变了。”辰景旭那张冷冰的脸也柔了,嘴角上扬,能感觉到,他的情绪缓和了很多。他如以前一般,照样拉着月曦辰的手,她也没有躲开,更没有甩开他,无比真实,他确定这就是真的。
月曦辰看了一眼被他拉起的手,便拉着他,到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一切是那么自然。
“我没有变,是你变了景旭,你想的没错,我已经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现在不过是一场不真实的梦,梦醒了,我也该走了,忘了吧,忘了那个不该活在这个世间的月曦辰。”
“去寻找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人,她肯定在等你。”月曦辰那双冷深的黑眸,像是一抹温暖的阳光,真的很暖,能照进辰景旭的心间,温暖他的心。她抬手,抚掉了他眼角的泪水,微微一笑,“景旭,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哦,别了。”话落之间,随着月曦辰那抹散开的微笑,她也渐渐透明,渐渐消失了。
辰景旭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她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面前,对于他来说,残忍至极。
“曦儿,……曦儿,……曦辰,曦辰,月曦辰。”
“月曦辰,我真正要找的人就是你啊,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
“一场不真实的梦?”
“对,就是梦!你不会离开我的。